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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他长得和他的两个哥哥不大像,倒比较像演电影的那个……」

  彷佛响应观众的品头论足,祁南的视线缓缓向上扫过,引起女性的轻呼。

  薇安感觉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滞了一下,甚至发现他对她扬了扬眉。她没来由的想要逃开,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。

  见鬼了!人家又不是对妳有意思,干嘛自作多情?

  她早脱离偶像崇拜的阶段,怎么还这么把持不住?不行不行,走为上策,否则她要破功了。幸好妈妈教过她三十六计中唯一管用的一计。

  薇安挤出人群,嘘了一口气,一转身,发现站得远远的君婷。

  「君婷,妳不去凑热闹吗?」

  「待会儿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,何必在这儿跟人家挤?」

  「也对。」薇安注视着神情局促的君婷,试探地问:「妳有事找我?」

  只见她面露犹豫,支吾的说:「薇安,我……可以耽误妳一点时间吗?」

  「当然可以啊!客气什么?来吧!」

  薇安拉着君婷走进二楼的会客室,在门外挂上「请勿打扰」的牌子,然后将门锁上。

  这是临时的心理谘商室,薇安义务性的提供心理谘商服务。钟点费不重要,她喜欢当「垃圾桶」,听别人发牢骚。

  在美国,接受心理谘商或看精神科医师就像上教堂做礼拜一般寻常;在台湾,可就不同了。花钱找人讲话简直是种不可饶恕的浪费,而且会被旁人当作精神病。

  四海重视员工的情绪,出钱聘请专业人士开设成长团体的作法,让薇安十分感动,所以她愿意拨出一点自己的时间,多贡献一些专业帮助有需要的人。

  「君婷,妳先喝口水再说。」薇安倒了杯水给她,看得出来一定是件严重的事,否则她不会这么不安。

  杯缘才触到唇边,泪水便滴了下来。

  薇安递给她一盒面纸,不动声色的等待着。

  情绪的发泄需要时间,催不得的。情绪发泄不完全,理智便出不来;理智出不来,便看不清自己的问题;看不清问题,便解决不了问题。

  心理谘商如此耗费时间,以致于求助者往往半途而废。它不像一般疾病的诊断与治疗那么当机立断而且效果显著。

  人的问题太复杂啦!

  泪水滴落的速度渐渐趋缓,终于,君婷停止啜泣,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说:

  「薇安,他打我!」

  「妳是说……」

  「我先生,他打我,已经一年多了,结婚不到一个月他就开始打我,最近打得更凶……」

  说完,泪水又开始泛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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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巡视了一遍工厂,三巨头回到总经理室。

  门才关上,祁南便开始发飙。

  「太扯了吧?!生产线没几条在正常运作,你们是怎么监督的?」

  老三发起飙来惊天动地,祁东和祁西面面相觑、不敢作声。老实说,今天下午的生产线的确突槌,不过那是因为……

  「你们生产部不配合,光靠我拚命拉订单、开发新客户有啥用?」

  「那也是因为你……」祁西好不容易找到声音应了一句,只是这句话无疑是火上加油。

  「你有没有搞错?!生产线干我屁事?!」祁南气得差点冲上去揍他一顿,顺便了断这二、三十年的陈年旧帐。

  祁东忙拉住祁南,同时瞪了老二一眼,警告他最好闭嘴,不要再横生枝节。

  「祁南,你冷静点听我说。我们生产部平时管理得很严格的。每条生产线由小组长执行奖惩制度,工作不力企图摸鱼要被记申诫,记满三次申诫就会被免职;而工作卖力的则每个月加发工作奖金,并列入年终考核。」

  「那今天下午肯定很多人要被记申诫了?」祁南哼了一声,不忘冷嘲热讽。

  「今天下午嘛……是特例。」东西军互看一眼,语带促狭。

  「说重点!」南军不耐烦的大吼一声。

  「今天下午小组长放了员工半个小时的『假』……」

  「什么假?」

  「列队欢迎贵客临门假!」

  「贵客?你是说我吗?」

  「除了你还有谁值得如此大张旗鼓?」

  「无聊!」

  祁南在沙发上坐下来,两腿伸得长长的。

  「列队欢迎」是夸张了点,不过刚才他确实看到不少人挤在二楼对他行注目礼,让他挺有面子的。

  恐怕是祁大总经理故意放出风声,然后再加以明示暗示,否则小组长岂敢自作主张?

  东西军是要替他做面子,又不想太明显,所以才来这一手。这一番功夫多少是为了弥补两个月前将他骗回台湾的罪恶。

  想到那个卑鄙无耻、龌龊下流的骗局,祁南就又一肚子火!一向和他同一条战线的祁北居然窝里反也掺了ㄎㄚ!这气一辈子也消不了,区区列队欢迎又能弥补什么?太天真了!

  他左顾右盼,看看能不能多找一点麻烦。

  「祁大,你这工厂的门面挺气派的,可这总经理室的装潢未免太小家子气了,好歹四海也是家股票上市公司。」

  「创业维艰,守成不易,凡事节俭为上。」祁东不以为意的说。

  是吗?那为什么把他的业务经理办公室装潢得那么豪华?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祁南才是总经理呢。

  「少来!老爸的陈腔滥调,我听腻了。」祁南不死心的继续找碴,「贵客临门总该给杯水喝吧,祁总,你的待客之道需要检讨。」

  「喔,我的秘书中午去参加成长团体,可能还没结束。你要咖啡还是茶,我亲自为你服务。」

  祁东卑躬屈膝、百般讨好,祁西实在看不下去了,干脆走到一旁去打手机联络事情。

  他们是使了点不入流的诡计,但又不是犯了滔天大罪,祁南凭什么颐指气使、跩得二五八万?何况为四海打拚本来就是天经地义。四海是祁家的家族事业呀!

  「成长团体?你们还真先进。」

  「员工的福祉是老板的责任,何况身心健康、家庭圆满才能安心为公司卖命啊。你放心,她们只能用中午休息时间参加,不影响工作的。」

  「嗯。」原来台湾现在也流行这一套?

  「而且那位叫洪薇安的领导者挺有个人魅力的,她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大学心理系讲师,我的秘书每次去参加回来都是眉开眼笑的呢!」

  「哦?」心理系讲师?会不会是他刚才瞄到的那个女的?她在人群中显得与众不同,不是很容易被忽略的那种类型。但他并不怎么欣赏她……深色套装、头发后扎,就像他大学时代的教授一样,拘谨而保守。祁南怀疑她的个人魅力究竟在哪里?

  叩叩叩。

  「进来。」

  门开了,君婷端着托盘轻巧的闪入。她将三杯咖啡放在桌上,低垂着脸说:「总经理对不起,我刚才和洪小姐谈话,耽误了下午上班时间,我会向人事室补请假。」

  「发生了什么事?妳看起来不大对劲。」岂止不大对劲,根本就是很不对劲。她的两眼红肿,有明显哭过的痕迹。

  「没什么,谢谢总经理关心,我出去了。」

  「妳去忙吧。还有,假不必请了,妳平常加班都没报。」

  「谢谢总经理,以及两位经理。」

  君婷欠了欠身离开,从头到尾没抬头看过屋里的任何一个人,包括今天的风云人物祁南。

  门一关上,祁南便调侃道:

  「看来你对眉开眼笑的定义和我有点出入。」

  祁东搔了搔头说:「今天情况的确异于往常,君婷一定是遇到困难了,待会儿我得问个清楚。」

  「好了,我要再去看一遍生产线,要是被我抓到混水摸鱼的,我就要径行开申诫单。祁总,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,我要确保出货不会有任何闪失。」

  「那当然!我陪你去。」

  「不必,我认得路。」祁南转过头对一直杵着的祁西说:「你忙的话请便,待会我自个儿回公司。」

  开一门,祁南像阵风似的消失。

  祁东松了一口气,如释重负。

  「祁东,你何必低声下气,助长他的威势?」祁西忍不住埋怨,他就是看不惯祁南那副张牙舞爪的德行。会拉订单有什么了不起?好象他是天皇老子似的。」

  「算了,他这次被我们整得这么惨,让他发泄一下也是应该的。何况他一回来,公司的订单马上以倍数成长,光冲着这点,我们忍耐一下也并不为过啊。」

  「哼!」祁东说得有理,祁西即使心里不爽,嘴里也不便再多说什么。

  三年前,祁南不顾祁家的集体利益远走高飞,更离谱的是,在大陆做的竟然就是他们原本要求他接手的业务工作,全家人简直被他给气炸了。要做业务干嘛不在自己公司做,根本就是存心和祁家作对!就算要报从小遭受东西军联手欺负的宿仇,也不能做得这么绝呀!

  只是气归气,他们依然少不了他。外聘的业务人员要不就是老出状况,要不就是忠诚度不够,把好不容易开发到的客户卖给别家公司,让他们蒙受不少损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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