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小七忿恨的挡在眼前,还真只是冷冷的看着。
  “你……你什么都要抢我的……”小七的声音低沉,冷静而逸发着疯狂的气味。然后在期末考的时候,将小七打败了。
  只剩下这件事情能振奋她的神经。
  还真残忍的嘴角上弯。
  她恨小七,不管是为了少女还真,还是为了她被诬陷的事情。更重要的是,若不能强烈的恨着某人,她担心自己不知道怎么过下去。
  甚至,她对天平微笑,大方的答应了天平的邀约。明明知道,天平已经改变目标,跟那个烈性子的美貌学妹成了男女朋友。
  还真是故意的。
  看着小七忿恨到铁青的脸,她觉得,非常非常的痛快。
  和天平约会了几次,还真渐渐淡忘了天平和自己的关系。
  不怎么样,对吧?
  “哦?”还真抱着天平的手臂,嘲笑似的看着她。
  “不管是阿健,还是卫青……还是天平学长,你都要抢……你都要抢……”
  小七抽出磨得雪白的水果刀,“早在前年,我就该杀了你,不该让你活下去……你这败类……”
  天平扭曲着脸狂叫着,“不干我的事!不干我的事!都是还真诱惑我的!”转身逃跑。
  小七冲过来,还真几乎来不及闪躲,就让冷冰冰的刀刃,火热的插进上次她刺入的旧伤中。
  这次插得比上回深。
  还真咳出一口血,喷了出来,雾然的,眼前一片赭红。
  少女还真濒死的恐怖回忆重新播放一遍,照样嘲笑着小七的还真,当头让她用美工刀插进了胸膛。
  伤口火热的痛着,前额冰凉,后脑发麻。心里空落落的,还真感觉自己就要死去。
  往事不住手的回转。
  还真软软的倒地,听觉开始迟钝,只听到身体跌落时的那一声……
  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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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意识纷乱,她开始离开这个血流不止的躯体,听不见声音的她,却看见小七疯狂的大笑,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,挥舞着沾血的刀,最后让警察制伏。
  看见第二次死亡的身体被救护车带走,氧气罩,徒劳的输血。
  无止尽的时间和空间不住的切换,在缝隙中,身不由己的被时空激流带着飞奔。
  她看见了小七最后在精神疗养院度过,纷飞的病历中,看见小七从国二就有精神分裂的倾向。
  天平……
  循着思念的丝线,回溯生前的丈夫儿子。天平自从背弃还真逃去后,在无止境的悔恨中,成为一个懦弱的人。
  丈夫在不景气中被裁员,和第二任妻子离婚。
  想睁大眼睛,看看修身,却怎么也没看到,就让激流冲走了。
  这里是……
  花莲。
  隆隆的鼓声,席天幕地的歌……像是猛然的从天空摔下,惊叫着,还真席卷了暴风而去,徒留漫天的风砂,在丰年祭上。
  美仑河……
  美仑河上有艳黄小蝶飞舞,亲吻着河面,有些就葬在冰冷的寒冬水上。只来得及在水面留下无风的涟漪,又被激流带走。
  这样奇特的漂流,要到什么时候才止息?我……到底要去哪里?
  激流无声的回答:“直到你看见真正想见的人为止。”
  真正想见的人?我想见谁呢?想见谁……
  她乘着气流飞奔着,想见谁……
  看见了那个极小的,刚满周岁的小薰。挪动着胖胖的小腿,有自信的向前走着。
  跌倒,她叫了出来,却没有哭。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扶起了她,细心的拍去她身上的灰尘。
  “小薰!”她的阿姨跑过来,抱着小薰,向那人道谢。
  小薰转过头,被五颜六色的气球吸引,没有再看他一眼。
  杨瑾。
  他看着小薰,知道转世后的千帆,没有丝毫生前的记忆。
  他孤零零的站着,在凄冷的台北街头。
  激流席卷走了还真,她挣扎的回头。
  汹涌。许多纷乱的场景和过去,无法选择的观看在不同时间会发生和已发生的事情。
  直到你看见真正想见的人为止。激流无声的提醒她。
  我想见到的……我最想要见到的……
  那个病人……
  她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。
  “大夫,听说你女朋友出事了喔!”夫妻俩紧张的跑进来,绞着手。
  杨瑾呆呆的坐着。“对。她……她出事了。糟糕的是……不晓得是谁带走了她……我得把她带回来……我想对她说……对她说……”
  “大夫,啊这是你不对喔!这么久了,你怎么都不跟她说?一定是你没跟她说你爱她啦!所以才常常吵架……我是过来人了,我跟我老婆结婚好多年了,还是天天爱来爱去……你不知道,不这样,心里不会踏实啦!一句话又不用钱……”
  “是。我该马上去找她。”
  本来拼命点头的病人妻子,瞪大了眼睛,接着病人也瞪大了眼睛,两个人双双翻白眼昏了过去。
  杨瑾在他们面前,张开雪白的翅膀。
  还真……你在哪里?
  激流中,还真挣扎着。
  眼泪缓缓的流下来,被激流的风吹得猎猎直响,还真的魂魄,怯怯的伸出手来,递给杨瑾。
  抓住她的手,替她漂流的魂魄定锚。
  杨瑾的翅膀也被激流刮得纷乱。
  “千帆……”杨瑾脱口而出,还真愕然的眼睛,望着他,眼泪笔直的落下来。
  为什么?这个时候……我喊的名字,居然是……居然是……
  还真轻飘飘的落在他的怀里,凌空给他一个透明的吻。透过两个人的身体,又被时空的飓风带走。
  居然没能留下她?作为一个天使……居然不能将她留下?
  “重英!求求你!别玩了!”杨瑾吼着。飓风的中心却只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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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加护病房里,只有心电图微弱的哔哔声。
  还真的继母即将生产,她父亲面带愁容的赶了过去。就只剩下还真,和他。
  安静的俯看着全无血色的还真。上次她被小七刺伤的时候,他刚好因为偷车,被关了几个月,完全不能去看她。
  现在,我可以一直照顾着你了。握着她冰冷的手,却觉得她在这里,也不在这里。
  还真?回到我的身边来。我错了,学妹再像你,也不会是你。
  “回来吧。我们一起回花莲去。再也不要在这个该死的城市。这次我会好好待你,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。”
  一片寂静。心电图的哔哔声停了。还真的心跳,也停了。护士冲了进来,“让开让开!”
  混乱中,他呆住了。看着还真惨白着脸孔,在粗鲁的急救下这样可怜的被拨弄。原本紧握着,怎样也打不开的右手,软软的垂了下来,手底紧握的东西落在地上,轻轻发出“啪”的一声。
  捡了起来,褪了色的香火袋。回忆潮水似的回涌,那个阴湿的夜里,月台,未来的茫然,还有他,天使来送行。
  香火袋里褪色的支票,签着“杨瑾”。
  “若是我无法照顾你了……记得,去找杨大夫……”
  匆匆的走出医院,继而拔腿狂奔。将机车骑得像是飞机低飞。
  冲进疗养院的时候,发现病人几乎都昏睡了过去,杨大夫背上有着巨大的翅膀,望着冲进来的他。
  颊上挂着泪。
  “还真……还真快要死了!”他的声音带着哭声,“是我害死她的!一直到现在,我居然还没告诉她,我爱她啊!”阿健一把揪住杨瑾,“让我代她死去……该死的是我,不是她呀……”
  燃烧着苦恼的恋情,也燃烧着青春。
  还真,你最想见的人……到底是谁呢?
  “她在哪里。”
  顺着天使的手指,望向天际,“哪里?”
  “在哪里?”看不见的阿健焦躁了起来,“我看不到你啊!还真!回来!还真!”
  风暴中挣扎着,还真伸出手,让阿健握着。透明的看得见自己的手。
  “还真……”死了?真的死了吗?我看到的是还真的魂魄吗?
  “回来吧……”阿健哭了起来,“没有你,我什么都不要了……回来吧……”
  还真看着他,爱怜的抚摸他的脸。透明的眼泪透明的飞舞。
  足不点地的让阿健抱着,在天使宽大的羽翼之下,相拥。
  发现少女还真躲在她的裙裾下,抓着,只有五六岁的模样,这时她才放心的昏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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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还真的胸口,还是只有一道疤。
  每每穿衣服的时候,还真都会抱怨,“好丑,好像一条毛毛虫。”
  “是吗?”阿健总是轻描淡写的说,“不会啊,我看像是个小小的珍珠别针,镶在你的胸前。”
  还真马上红了脸。
  真奇怪,这种恶心的话,粗线条的阿健说起来怎会这么自然?
  但是这种恶心的话,她又总是听不腻。
  爱情果然是种低智商的游戏。
  “不跟你闹了。”伸了伸舌头。
  那天之后,好几个月又过去了。这段时间阿健一直在身边照顾着,就像回到花莲的时候。在她还挂着点滴的时候,他认真的求了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