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出嫁必从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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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哎呀,真的醉了呀!人家说这桂花露酒香甜浓醇但后劲十足,最好别贪口,看来是真的。」没辙,她只好自己伸手探进他怀里掏银子出来。

  小船靠过来了,她立刻把一锭银子丢下去。

  「姑娘,妳唱得真不错,借问贵姓啊?」

  「我叫鱼娘,拉胡琴的是我师父。」

  「你们都在这杭州地头唱?」

  「也不是,我们来杭州访友,借机赚点盘缠。」

  「喔,那要在杭州待多久呀?」

  「起码要唱完一本书,半个月到三十天吧。」

  「是吗?真可惜,我们明儿就要离开杭州了,不然我一定去听完……」

  两人居然聊起来了,但不过数句后,满儿便突然住了口,双眸纳闷地望向小船后面。

  「奇怪,大家怎么突然全跑光了?」

  闻言,鱼娘与大胡子也奇怪地扭回头看,果然刚刚犹围成圈儿的船在这短短片刻间竟全都跑光了,还跑得大老远,他们疑惑地转头再瞧,随即明白了。

  原来是有一艘横行霸道的大型楼船正朝这方向驶来,船行速度疾快,不仅不怕去撞翻别人的船,还故意拿篙子去捣翻四周的小船,看人家大人小孩落湖拍水喊救命,他们便幸灾乐祸地鼓掌哈哈大笑。

  「太过分了!」

  满儿愤然大叫,正想叫醒金禄起来救人,倏见鱼娘与大胡子飞快地相对一眼,旋即动作一致地飞身而起,如猛鹰似的掠向那头湖面去救人。

  「咦?原来他们会武功啊!」她吃惊地喃喃道,再见他们救了人回来竟想放在他们的小船上。「不,不行,你们的船太小了,载不下那么多人,会翻的,还是放到我们船上来吧!」

  毫不犹豫地,鱼娘与大胡子立刻把人放上画舫,随即又掠身回去继续救人。

  「塔布,佟桂,快出来啊,来帮忙啊!」满儿拉开嗓门大叫,一面把金禄自她怀里小心翼翼地挪到长杨上继续睡,然后跑过去帮忙安抚那些全身湿淋淋,惊魂未定的人。「有多少毯子、衣服全都给我拿出来!」

  鱼娘与大胡子仍在飞来飞去救人,那艘楼船业已驶至离画舫不远处。

  「住手!快住手!不准再救人了!爷们看得高兴,你们怎可如此扫人兴!」

  楼船上起码七、八个华服年轻人,一眼便可知是那种不晓人生疾苦的纨袴子弟,其中一个还大剌剌地坐在甲板正中央的大圈椅上,一手端酒一手拿饼,模样倨傲又猖狂,明摆着就是在欣赏落水狗的戏。

  「喂喂喂,你们会不会太嚣张了点儿啊!」满儿难以置信地大骂。「要是淹死人了可怎么办?」

  「死了就死了,还要怎么办?」

 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满儿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。「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?」

  「王法?」那些年轻人们相视一眼,继而哈哈大笑,齐齐望向坐在圈椅上的年轻人。「妳知道他是谁吗?告诉妳,他可是堂堂固山贝子爷,是皇亲国戚,王法再严也管不到他头上去,懂了吗?」

  刚救回最后三个人,先后落在画舫上的鱼娘与大胡子闻言神情微变,眸中忽地掠过一丝狡色,但没有人注意到。

  「固山贝子?」满儿若有所思地侧脸向塔布问:「是他吗,塔布?」

  塔布连忙跑过来。「您说谁,夫人?」

  「弘昌。」满儿低声说。

  「对不起,夫人,恐怕奴才也不认得。」塔布也细声回道。「之前弘昌贝子老爱跑到外城去玩,后来又被十三爷圈禁在恰亲王府的后跨院里,夫人您都没见过,奴才更没机会碰上。」

  「我常到怡亲王府也是他被十三哥圈禁起来之后的事啊!」满儿咕哝。「那如果真是他的话,究竟是谁放他出来的?」

  「奴才不知,但十三爷过世后,是弘昌贝子的弟弟弘晓承袭怡亲王的位子,应该是制不住他的,所以……」塔布谨慎地思索一下。「依奴才的猜测,多半是弘昌贝子自个儿跑出来的。」

  「那我呢?我制得住他吗?」

  塔布轻叹。「连贝子自个儿的亲生额娘都制不住他,夫人您说您行吗?」

  「那么……」视线徐徐移向仍睡死在长杨上的醉鬼。「那家伙呢?」

  「那就笃定没问题了,夫人,」塔布笑道。「听说当初差点儿连十三爷也制不住自个儿的大儿子,所以就麻烦咱们爷亲自跑一趟去好好修理了他一顿,贝子爷才不得不乖乖被十三爷圈禁起来。」

  满儿噗哧失笑。「那弘昌一定怕死他了!」没被修理过的小鬼们都怕死他们的阿玛了,何况是被修理过的人。不过还是要先确定一下,免得搞错人了。「喂,你是弘昌吗?」她转回去大声问。

  「大胆!竟敢直呼贝子爷的名讳,妳不要命了吗?」

  不要命的是他们吧!

  「果真是他。」满儿轻笑一下,旋即又大声喊过去,「我说你们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,反正你们也玩够了,回去吧!」看在十三爷份上,再饶过他一次吧。

  「胡说,我们才刚开始,哪里玩够了!」

  「那你们还想怎样?」

  「把你们救上船的人再扔回湖里头去!」

  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!

  「如果我说不呢?」

  没想到满儿竟敢说不,那些年轻人着实愣了一下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奸,当即回头去询问弘昌,后者好整以暇地轻啜一口酒,再低声说了两句,那些年轻人马上又高高在上起来。

  「贝子爷说了,给你们一炷香时间,倘若你们不肯把那些人扔下湖,我们的船就要撞翻你们的船!」

  闻言,刚被救上画舫的那二、三十个人不禁相互拥抱着放声大哭,在他们以为就算不被扔下水,待会儿画舫被撞翻了,他们照样得落水,而这回落水之后,恐怕就没有其他船只敢救他们上船了。

  至于鱼娘与大胡子则相对皱眉不已,不管他们打算做什么,现在都不是时候,否则一定会连累画舫上所有无辜的人;说要逃嘛,这边才一位篙夫,怎么也快不过人家好几个桨夫,到底该怎么办呢?

  满儿忙叫佟桂安慰大家,自己拉着塔布到长杨旁去。

  「告诉我,塔布,爷醉了,要如何叫醒他最快?」

  塔布苦笑了。「奴才不知道,夫人。」

  「说这什么话,」满儿不悦地瞪过眼去。「你跟着爷比我久,居然不知道这种事?该伺候爷的时候你都在睡觉打混吗?」

  「夫人啊,奴才跟了爷这么久,从没见爷醉过啊!」塔布委屈地道。

  满儿呆了呆。「怎么可能?」

  塔布低叹。「爷的功力深,本就不可能醉,奴才自然没见过。」

  「胡说!那他现在又怎会醉了?」满儿指住那个睡得流口水的醉鬼问——喏,「证据」就在那里!

  「那就得问您了,夫人。」

  「我?」

  「夫人您是不是希望爷喝醉?」

  「你怎么知道?」满儿惊讶地脱口问。

  塔布耸耸肩。「只有这个可能,是夫人您希望爷喝醉,爷才会让自己喝醉。」

  「我……」满儿有点不好意思。「我只是心里想,也没说出口啊!」

  「夫人您想什么何用说出口,爷向来都能从您的言行举止里看出来呀!」

  也没错,他总是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
  满儿想了一下,「好吧,那只好所有方法都试试。」说着,她蹲下去,先拿出最基本的叫人法用用看。「夫君、夫君,醒醒哪,夫君!」她一边叫还一边摇。

  金禄的口水居然流到耳后去了。

  好吧,这样不行,换另一种。「夫君,醒醒,醒醒哪!」她揪起他的衣襟拚命甩来甩去。

  酒气冲天的脑袋宛如布娃娃的头一样摇来晃去,好像快断了。

  还是不行?

  既然如此……「夫君,请醒醒!」端庄有礼的说完,一脚将他从长榻上踢下去,咚的好大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滚。

  醉鬼继续打呼噜。

  「他是死人吗?」满儿不敢置信地瞠大眼。「好吧,那就……塔布,把你家爷扔下湖里去!」

  塔布惊骇地喘了好大一口气。「夫人,这……这不好吧?」

  「不然怎么办?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?」满儿反问。「别忘了,人家的船就要撞上来了哟!」

  鱼娘与大胡子从头看到尾,看得面面相觑,此时终于忍不住上前来。

  「夫人,唤醒你家相公又有何用?现下先考虑如何在船被撞坏之后,保全大家的性命才是要紧吧?」

  满儿唉了一声。「只要能叫醒我家相公,船就不会被撞翻啦!」

  鱼娘与大胡子疑惑地相对一眼。「夫人确定?」

  满儿重重点头。「确定。」

  「那么,夫人,」大胡子说:「老夫能让你家相公醒过来,但不能让他酒醒,这样也行吗?」

  「行、行,」满儿惊喜地连连颔首。「醒过来就行了,醉着没关系。」

  于是,大胡子请塔布和满儿先将金禄扶起来趴在船舷,然后在金禄背上点了几指,再一掌拍下,金禄便呕的一下开始吐起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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