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学生跟男孩……算是朋友吧?
晕眩与疼痛感交杂成一片,所有的画面变得断断续续,而且更加快速地在皇甫殿臣眼前跳跃。
恍惚中,画面中的小男孩慢慢地与成年的自己重叠,而转学生的脸……是少磊,那个脸皮彷佛城墙般厚实的武少磊……
「殿臣?没事吧?」
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,在皇甫殿臣晕眩得想吐的时候,他看见武少磊一脸关心的询问自己,但画面一间再问,再定眼一瞧时,那表情要说是关心,还不如说是古怪,武少磊就用那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他。
皇甫殿臣试着想开口,但他的头好昏。
闭了闭眼,他想先平定下那阵昏昏然的感觉……并不确定自己这一闭眼闭了多久,可等他再睁眼时,没有武少磊,入眼的不是那张总是玩世不恭、一副欠扁模样的熟悉脸庞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素净水嫩的小脸……
什么幻觉?
皇甫殿臣直觉的瞇起一双鹰眼,定神试着再看清一些,可那影像不变,仍是那小了几号的身影,还是同样一张清秀白净的素颜……不是错觉,他总觉得一这张脸有点熟悉……真的!感觉好熟悉……
「喝点水好吗?」
皇甫殿臣听见清秀面容的主人柔声问他,他有些迟疑,因为现下他整个人昏沉沉又飘飘然,完全搞不清状况,也就不知道该不该答应,即使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快因为干渴而问烧起来。
就在皇甫殿臣迟疑之际,那小脸的主人已经代他作下决定,带着女性幽香的娇躯倾向他,含着饱饱水液的棉花棒一次又一次的润泽他干枯的唇,虽然过程中皇甫殿臣曾痛恨起不能大口大口的喝水解渴,但身带幽香的女主人不厌其烦的做着重复的动作,极富耐心用那少少的水液,一次又一 次的润泽他的唇,虽然速度缓慢,但还是一点一点的解了他的干渴。
「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,目前正在观察,要我们不能搬动你,所以你忍着点,等你好了,我会准备很好喝的果汁,让你一次喝个痛快。」一边用棉花棒沾润他线条优美的唇,那身带幽香的女人对他如是说道,语调之轻柔温暖,好象三月和风吹拂过大地。
皇甫殿臣定定地看着她,想辨识出对她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?
「哪里不舒服吗?」因为他的注视,软软的小手轻贴上他的额。
下意识的握住那只手,皇甫殿臣仍是定定的看着她。
看着被握住的手,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,清秀的娇颜有一些些的不解,但旋即又露出了然的神情,换上好温柔、好温柔的表情跟语气,对他说道:「别害怕,我们会在这里陪你的。」
另一只没被握住的小手往他的脸颊轻拍了下,像是在对待家中生病受伤的小男孩似的。
在那轻柔的抚触中,看着那温柔到充满慈爱的神情……想起来,皇甫殿臣想起来了!
在很久很久以前,也是在他记忆之初,当他还像个正常孩子般会哭闹时,总是有这样一张温柔的笑颜对着他,她会宠着他、护着他,用满是香气的怀抱拥着他,在每一个夜里用轻柔的语调哄着他入睡……
忆起那些几乎要被遗忘的过去的同时,皇甫殿臣的一颗心隐隐刺痛了起来。在他理解他的行为之前,他用力,将掌中小手的主人拉进了自个儿的怀抱中。
第三章
武少磊张大了眼,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画面。
一直以为,这世上鲜少有事能让他感到惊讶,尤其是像现在这种让他惊讶到目瞪口呆地步的惊讶法,但他真的必须说,这个皇甫殿臣果真非常人也,总是在他认知一件事时,打破他的认定,带给他新的眼界。
就像现在……瞧瞧他看见了什么?
那个不让女性近身、像同性恋一样,向来对异性不假辞色的皇甫殿臣……等等,其实这说起来,也不能算是同性恋,他认识皇甫殿臣这么久了,发现这个人不只是对女性不假辞色,就算是同性也一样,整个人可以说是冰山断层,根本就不与任何人亲近。
身为唯一特例的他要不是脸皮比一般人厚……不!不!当然不是这样讲,该说是他的脸皮不似一般人薄,而且有着常人难比的恒心、毅力与爱心,拥有这些热血好男儿的特质,他才能耐得住这座冰山散发出的冻人寒意,并且终年持之以恒的用着那可贵的友情、持续不间断的对这个万年冰山晓以大义,经过这些可说是血泪交织的努力,他才得以成为那特例中的特例,成为皇甫殿臣生命中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。
就因为身为那特例中的特例,是皇甫殿臣生命中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,太过的了解让他对眼前的画面震惊到无以复加。
女人,那个冰山男抱着一个女人,而且是用「强」的强行拖上床去紧抱着喔!
虽说怪事年年有,但武少磊相信当中绝对以眼前的这一桩最为怪异,简直可直接列为年度……不!是世纪,世纪怪事的首条。
因为事情太过离奇,武少磊甚至一度怀疑眼前的画面是幻觉,只见他一脸怪异的直瞪着那两副紧紧交叠的身躯做研究,最后还恶狠狠的朝自己的大腿用力捏了一下,用痛得让他倒抽一口气的痛楚来证明,此时此刻他的意识是绝对清醒的。
可就因为证明了他现下的清醒,身为目击者的他,因为第三者的感觉默默地感到不自在了起来。
相较于武少磊的不自在,莫名其妙被抱住、拖上床、然后承受武少磊那一点也不掩饰的打量,历经这些的杜瑞仙更是尴尬得想找地洞钻。
拜托,这是在搞什么啊?
她不过……不过就是鸡婆了一点,在这个陌生人冲进屋子说要找证件时,得知刚刚她没追上、开着车就跑的另一个房客在外边出了车祸,想到短期内大家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,基于要尽好室友的本分,她好心好意的跟着来表示一 下关心之意,没料到现在却……却……
「我、我看,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。」回神后,找回说话能力的武少磊冒出一句,急着要离开。
「喂,你要上哪儿去?!你别走,别丢下我一个人啊!」杜瑞仙忍不住叫住他。
「嘘,小声点,他现在病着。」武少磊提醒她。
「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。」杜瑞仙配合的压低了声量。
「妳不用不好意思,大家都是成年人……妳成年了吧?」见她清秀的样貌,武少磊忽地感到不妥,深怕好友背上侵犯未成年少女的罪名,他觉得该先问一声。
「我当然成年了。」一脸受辱的神情,杜瑞仙觉得自己被冒犯了。
「既然成年就好办了。」武少磊笑咪咪的,一张娃娃脸别说看不出有三十岁,淘气的神情简直就跟个少年一般,就看他很高兴的说:「虽然我很讶异,但我还是很祝福你们。」
「祝福?」杜瑞仙反应不过来,不明白他的祝福是从何而来。
「抱歉啊,其实刚刚在他屋子里看见妳,我就该想到了,但妳也知道,那时事态紧急,我拿了他的证件就急着赶到医院,实在没时间去细想这事,直到现在才发现,真是不好意思啊!」武少磊嘴上道着歉,可一双眼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她。
想不到,真是想不到啊!万年冰山一样的皇甫殿臣竟也会学人金屋藏娇,而他,也是到现在才知道,原来这座冰山喜欢的女人是这一类型的啊!
「呵……其实这样也好啦,他再不找个伴,我真要以为他哪里出了问题,只是他实在没必要瞒着我啊,我又不可能跟他抢……啊!就是这个原因吧,他怕我跟他抢,呵呵,也是啦,想我人见人爱,不但玉树临风、惆傥潇洒,单是样子看起来就比他年轻,人又亲切,女人要有选择当然是选我,难怪他会想办法避着我,不让我知道……」
杜瑞仙一脸怪异的看着他喃喃自语,听不真切他在说些什么,只知他嘟嘟呓的讲得很快乐,快乐到让她考虑着该不该出声提醒他一声,他已经陷入自言自语的状态中。
「好啦,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,那我也识趣,这里就留给你们小俩口了。」摆摆手,武少磊就要离开,还要她不必相送。
「你瞎说什么?!」胀红了脸,杜瑞仙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,只觉得他该上精神科挂号。
小俩口?什么跟什么嘛,他怎么会有这些错误的联想?
「妳不用不好意思,我都明白……」
「才怪!」经由前例,杜瑞仙果决的打断他,说道。「你什么都不明白,我跟他……跟他……」
她停顿了下,思索着该怎么贴切的形容她与皇甫殿臣的关系。
「跟他怎样啊?」武少磊等着她的话。
「虽然我们住在一起,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同居,只是刚好住在一起……你懂我的意思吧?就是房客对房客的关系,是室友,我们短期内是室友的关系。」杜瑞仙强调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