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主子别生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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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刚刚那句话已经是她能给予的最大极限,这个男人没有资格分享她的想法,一分一毫都没有。

  「好、很好!」

  原本盛满怒气的声调突然变得飘忽,只见一只套着绣金锦鞋的脚毫不留情地踩上她正捡拾碎片的手背。

  那突然加诸的力道登时让地上锐利的破盘碎片划破她柔嫩的掌心。

  只是黎谨言吃痛不已,却紧咬着双唇,不让痛呼有机会从檀口中窜出,她只是皱着眉,静静地瞧着那一抹鲜红急速的涌出。

  不急着缩回手,她抬头,静静地看着施暴的慕青城,眼光一如往常那样透澈,让人看不透她的情绪。

  「妳……」从来不曾心虚,但她那平静的目光却让向来都是王者的他,忍不住迟疑了起来。

  就如同踩上时一般,他毫无预警地收回踩压在她手背上的脚。

  纵是恣意妄为惯了,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过火了,他或许会因为无聊而吓人、捉弄人,可是从来就不会任意去伤害别人。

  向来刚硬的心倏地泛起一丝歉疚,可骄傲如他,当然不可能将歉意表现出来。

  「大少爷还有事交代吗?」反倒是被伤害的黎谨言比他还大方,即使伤口泛着疼,就连那血也依然XX地流着,她还是平静地问。

  她超手寻常的反应让慕青城再次感到惊愕,虽然她的表现活像完全没发生什么事似的,可他却觉得那不断滴落的血珠触目惊心。

  向来就是被众星拱着的月,慕青城从来就不是个能够忍受被忽视的男人,所以黎谨言对他的视若无睹才会让他如此愤怒。

  「不痛吗?」瞪着那伤口半晌,终于他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有生以来所问过最愚蠢的问题。

  「不会。」想也没想的,谨言就给了他一个答案。

  倒也不是因为逞强,只是她从来没有在旁人面前表现软弱的习惯,也从来没有喊痛的权利。

  「妳说谎!」慕青城张口怒斥,布满气愤的俊颜上,以往那种轻松自若的傲然再也挂不住。

  「奴婢没有说谎。」面对他的怒气,黎谨言再次皱眉,可是也仅止于如此而已。

  「妳……」相较于她的冷静自持,慕青城真有一种自己是跳梁小丑的感觉。

  「好、很好!」深吸了口气,他不容许自己再有闹出任何笑话的机会。

  旋身,走人,可是才迈不到两步他又气呼呼地回身,两个箭步就又缩短了彼此之间的距离。

  他是在玩游戏吗?这么来来去去的,活像吃饱太闲似的。

  对于他的举动,黎谨言是一头雾水,她呆愣愣地望着他像是在玩游戏的进进退退,正在疑惑之际,纤细的手臂突然被人扯住。

  她愕然抬头,却发现慕青城似乎也对于自己的举动有点惊讶,她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臂,可他却硬是不肯放手。

  「少爷,您的举动似乎不合宜。」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,她虽然有着明显的惊愕,可依然不慌不忙的提醒。

  「只是要带妳去给米大夫瞧瞧伤而已,没什么合不合宜的。」听见她的话,他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,然后不情不愿地说。

  当然,他的话带给黎谨言的又是一阵诧异,不过没有蒙主眷宠的喜悦,她反而一脸的莫名其妙。

  他不应该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吧?

  当了几天慕府的丫鬟,关于主子们的传言她也听了不少──大少爷慕青城任性妄为、喜怒无常,却对赚钱很有天赋,只消他想要做的生意,必能为慕府带来丰厚的利润。

  二少爷慕撼城则是对武术多所沉迷,只要有关武术之事,无一不知、无一不晓,一心向往着过武林侠客的生活,因此一年到头总是在外头闯荡。

  那三少爷则是上知天文、下知地理,阅览的经书无限,要不是懒得参加科举争功名,那状元之位说是探囊之物也不为过。

  至于四小姐,好像精通厨艺,而且打小就嗜吃,对这方面也十分挑剔,若非精致新奇的菜肴,她可是食不下咽,所以身子骨一直不是顶好的,一向都待在自己的院所之中,即使在府中待上一年半载,也未必能见上她一面。

  这慕府的四个主子,听起来好像个个是人中龙凤,可问题是,那脾性也都异于常人,就是因为这样,那牙子才会镇日烦恼,找不到适合慕府这些怪主子的仆佣。

  不过,如今传言中那个任性妄为,又喜怒无常的主子竟然主动拉着她的手,要带她去给府里的大夫瞧手伤,也难怪她觉得惊讶。

  心思虽然快速的流转,黎谨言依然在最快的时间之内,对他的行为做出自认为最正确的反应。

  「不必劳烦大少爷了,这点伤不碍事的。」

  对这份来得莫名其妙的好意,她想也没想地就要回绝,毕竟在这偌大的慕府中,她不过是一个新来的小丫鬟,哪敢劳动尊贵的慕青城带她去找大夫。

  「麻烦!」对于她的拒绝,慕青城口里啐着,但拉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动半分,而就在拉着她走了几步之后,他却突然停了下来。

  因为是那样的突然,只差一点点,她就要朝他厚实的后背撞上去,还好她机伶地停下来。

  瞪着他的背,黎谨言心中暗暗期待他是后悔了自己一时的「善心大发」,所以才会停下来。

  谁知道,他又往后递来一条白巾,见状,她瞪着那条白巾不解其意,他却不耐烦的转了过来,粗鲁地拉起她还滴着血的手,将那条看起来就很高贵的白巾往她的手上裹去。

  他……在帮自己止血吗?

  望着他的举动,黎谨言完全傻了。怎么眼前的他和传说中完全不一样啊?

  还来不及为他的举动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,慕青城便又回过身,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去。

  很显然,任性的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举动,看在门外那些来来往往的仆佣眼中,会传出怎么样的流言蜚语。

  迎着那些带着探询和批判的眼光,黎谨言只能视而不见,默然垂手地跟着他走,但走着走着,双眸却又不由自主地扫上那条被白巾。

  不知不觉中,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之后,鼻端蓦地沁入一股清香的药味,她诧异地抬头,映入眼帘的竟是几间与慕府的气派显得格格不入的小屋。

  小屋的四周甚至还有一畦畦的田地,只是这般远瞧,她也看不出田地里种的是什么,但这个地方却让她有一种熟悉的舒适感。

  忍不住,她闭上眼,用力地深吸一口气,让那淡淡的青草药味窜进鼻尖,深入身躯之中。

  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声响,慕青城停住脚步,好奇地回头。

  看到她那全然放松的模样,又让他心生几分讶然。

  印象中,她总是非常小心翼翼,彷佛任何时候都武装着自己,不露出半点儿的情绪。

  不过是几间小屋和一些田地,值得她那么陶醉吗?

  「妳很喜欢这里吗?」向来对旁人的心绪不放在心上的慕青城忍不住这么问道。

  他的问题让黎谨言惊觉自己的失态,只见她很快敛起心神,再次回复到冷静自持的模样。

  面对她的沉默,慕青城莫可奈何地翻了个大白眼,虽然动作稚气,却是此时的他唯一能做的。

  方才的失控已是大意,他竟让自己在愤怒之中错手伤了她,虽然在这个年代里,奴仆就等于是主子的财产,可是错手伤人却不是他能允许自己做的事。

  而他向来不会让自己犯上同样的错,所以对于她的忽视与无言,他除了忍耐之外,还是只能忍耐。

 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遇上了对手,她真的很特别……特别到完全不像任何他见过的女子。

  她的出现出乎他意料之外,却也让他对总是觉得无聊的生活多了一点点的期待。

  「没事到这儿来干么?」一记没好气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,同时吸引了他们的目光。

 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,映入黎谨言眼帘的是一个身着布衣,却散发着傲然卓绝气息的男子。

  「她受伤了!」简简单单的几个字,已经代表了全部。

  但他那句简单的话,却换来米横天诧异的目光。

  「那不过是个小伤。」只消一眼,他就可以断定那伤口虽然还流着血,可是并不严重。

  「替她包扎上药。」完全不理会米横天质疑的眼神,慕青城口气坚决的交代道。

  「你……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米横天对于他的命令有着明显的不满,他斜睨着看起来寒酸的黎谨言说:「这种小伤,一般大夫就可以处理了,干么来找我麻烦?」

  「我叫你包,你就包。」咬着牙,从牙关中迸出来的声音明显宣告着他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。

  「给我一个好理由。」当初被慕青城「买」来慕府,条件之一就是他只要出手十次,就可以得回自由。

  十次?!

  其实说多不多,说少也不少,他来这儿一年,也不过才出手过那么一次,而那一次,慕青城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可是将他利用得淋漓尽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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