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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是家,让她无奈又温馨的家,不管爱不爱,家人已深植在她的血液里,除不去。

  想家,她好想回家。

  屋里静悄悄的,竞天的管家保母出门了,空荡荡的屋子,少了她的敌意,变得孤寂冷清。

  几滴斜飞雨丝飘下,刷在洁亮的玻璃窗上。

  下雨了!

  她的眼睛陡然发亮,笑容跳上脸颊。好棒!下雨了!下雨天,她最想跳舞唱歌。

  裸足,她跳下沙发,冲到大门边,打开,笑脸迎著守卫人员。

  “可不可以,让我到庭院里跑一跑?”

  “在下雨。”守卫指指天空。

  “拜托,管家太太不在,我出去一下下就好。”

  “淋雨会生病。”他们的口气迟疑。

  “我很强壮的,淋一点雨没关系,知道吗?在台湾,每逢下雨,就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。”她努力说服对方。

  “为什么?”

  守卫被她闪闪发亮的眼神吸引了。她是个美丽的女孩,相当让人喜欢。

  “下雨天,我们全家人会守在一起,会跑到屋外畅畅快快淋一场雨。下雨天,有我最甜蜜的回忆。”

  他们被她愉悦的语调说服,微微点头。“别太久。”

  “谢谢、谢谢,你们留在这里,不必陪我淋雨,我保证待在你们看得见的地方跳舞。”

  跳舞?他们没弄清楚她的话,小也已先欢呼一声,冲进雨中。

  她果然在跳舞,张开手臂,迎接天雨,不停绕圈圈。

  不过是从屋内到屋外,短短的二十步距离,她像从地狱奔往天堂般,幸福雀跃。

  互视一眼,她的快乐感染两人,守卫笑了。凝视著皙白的她,裸著足,在草地上奔跃,她跳芭蕾、跳恰恰、跳踢踏舞、跳一大堆会让人满头雾水的莫名舞步。

  没多久,雨将她全身淋得湿透,却不见分毫狼狈,白色的洋装贴著她的曲线,每个旋转,裙摆飞起,水珠飞溅,她是天使,是误入凡间的精灵。

  她在唱歌,唱著他们听不懂的台语歌,大概是很愉快的歌曲吧!才会跳出这样的轻盈舞步。

  知道小也唱什么歌吗?她唱雨夜花。

  雨夜花、雨夜花,受风雨吹落地,

  没人看见,每日怨嗟,花谢落土不再回。

  花落土、花落土,有谁人倘看顾,

  无情风雨,误阮前途,花谢落土要如何?

  分明是悲伤歌曲,却让她唱成快板轻音乐,厉害吧?这就是申也宁,总有本事把药当糖吃,把悲苦假装成快意,她是个很棒、很棒的假装高手。

  她玩得好开心,她在雨中想念家人。

  快回去了!就快回去了!她对自己,也对遥远的台湾说谎。

  第7章(2)

  突地,一个巴掌甩过来,打掉了她的自我陶醉。小也睁眼,尚未感到脸颊传来的热辣滚烫,先看见管家的严厉眼神。

  “是谁让你出来的?你不知道狗仔队一天到晚守在附近,准备挖掘无聊的小道消息?你想破坏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吗?”

  这是管家保母第一次对她说话,小也反刍消化,然后,她听懂了。

  低下头,她很抱歉,“对不起,我错了,我并不知道有狗仔队。”

  守卫们也被管家那巴掌吓傻,一下子,小也的左脸肿胀,挂在睫毛上的,不知是雨还是泪水。

  他们无权干涉的,但还是双双挺了身,站到小也面前,才要张口,话就让小也接下——

  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你们的为难,以后,我不会了。”她向他们行了个九十度鞠躬。

  转身,进屋,她合作乖巧。

  她走近落地窗边,凝视窗外雨水。

  雾气染上窗,她百般无聊,在上面画心,一个心、两个心,无数个心相交叠……她懂了,出卖自我后,连思念也不被允许。

  她写下贺竞天三个字,他是好丈夫吗?肯定不是。

  幸好啊!幸好当年她选择了三千万,若是选择他,现在管家保母会不会在另一个遥远国度,替他守护另一段不伦外遇?

  是不应造成别人的困扰,若她真上了报,可怜的少夫人,一定很伤心!

  少夫人美丽吗?突如其来的念头涌上。

  她美吗?应该是,他母亲挑选的媳妇,绝对是家世良好的名门淑女,绝对守身如玉,不会让儿子染上脏污的优质女子。

  没错,他母亲连为儿子挑选假情人,都仔细认真,还得到医院确认,挑媳妇,肯定要更谨慎了。

  他爱她吗?应该吧!否则他怎在意消息曝光?外遇不过是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,何罪之有?何况,她连外遇都算不上。

  她要怎样,才能停止爱他?

  她爱他四年、想他四年,再相遇,不在预估间。

  只是,她估不到的何止相遇,她还估不准自己的心。她没想他会对她这么坏,更没想到她会对一个对自己坏到极点的男人……心醉……

  她爱他,无论他怎么相待。

  不是为了愧疚,而是为了那份存在胸口,酦酵多年的思念。

  一直一直,她不敢想他,害怕突如其来的心痛,会教好不容易缝紧的心脏绷裂。

  可他活生生站到她面前,不管肯不肯,不管她多么小心翼翼维护,缝线就是断了,心就是裂开了,藏不住的爱一波波窜出来,教她窒息。

  不承认的爱,怎能光明?

  “你在做什么?”

  小也回身,看见管家铁青了脸。她又做错?

  “不可以站在窗边吗?狗仔队会拍到?”她问,同时向后退两步。

  “为什么不换湿衣服?”

  低头,看见满地水滴。对哦!她忘记了。

  “地板……待会儿,我会清理干净。”点头,她迅速拿衣服进入浴室里。

  管家摇头,她哪里是说这个,她要说的是,若她感冒,少爷肯定生气,少爷最近已经为了她的消瘦很不爽。

  用力叹气,她不明白,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做这一行?缺钱也不能丧失自尊呐!

  拿来抹布,把地板抹干净,她只希望少爷快点回美国、快点和少夫人结婚,这样,他们之间才会断得干脆吧!

  *

  她发烧了!

  竞天坐在床边,居高临下,看住她因发烧而潮红的脸。

  那么痛恨留在他身边?他给了她最喜欢的钱不是?她和守卫相谈甚欢,甚至对她冷漠的管家都能说上几句,独独,她不肯对他说话,她让自己消瘦、她淋雨让自己发烧,她用虐待自己来逼他放手。

  她总是赢,以前赢,现在也赢,她不介意他是否难受,一心一意离开。

  他唯能用来表示自己没输的方式,居然是娶另一个女子,证实他心中无她。

  真好笑,对吧?申也宁总有办法,把他变成大笑话。

  他想,她从没爱过他。

  留下不爱自己的女人,是对或错?他强迫得了她的身子,却买不下她的心,怎么办呢?他束手无策了。

  小也睁开眼,半清醒、半迷糊,笑著问他:“知不知道,你捡这么多贝壳,害多少寄居蟹无家可归?”

  怔愣,这话,是他送她满瓶贝壳时说过的,那时,他回答:“我把贝壳送你了,心疼寄居蟹的话,你自己把它们放回沙滩里。”

  他以为她放回去了,没想到,在她的收藏盒里发现它。

  原来,她很早就知道他的身分,很早就收藏他的东西,等待有朝一日,卖给八卦杂志创造话题。

  不能怪小也,她提醒过他,她多么有商业头脑。她要复制把自己当蜜蜂,狂跳8字舞的蚊子,她发誓要当有钱人,她还想要把他们的友情标价位。

  是他笨笨的把感情埋进去,期待它们开花结果,怎知,她的心不是一方沃土,埋下去的种子未发芽先摧折。

  她只会爱钱、不会爱人,留下她,除了受伤,他还能怎样?

  他想过要恨她,以为这样的作法可以惩罚到她,哪知,真正被惩罚的人是他自己。

  一天又一天,他更加放不开她,感情再度沉沦,他又害怕起失去她的岁月。

  于是,他经常打电话给若筑,企图藉著另一个女人忽略她,然,成效不大,因她占满他心间。

  他但愿自己能恨她,可惜,他的恨总被她的哀愁歼灭。很没出息,对吧?

  算了,就这样了。

  报复,伤的是自己;不放手,他只能不断在痛苦中沉溺。

  放弃吧!她的人生和他没有交集,所有的努力,不过是徒然而已。真的,放弃了,伤她自伤,两人都不好过。

  小也慢慢回复意识,慢慢地,理解自己身在何处。

  “你醒了?”竞天问。

  小也点头。

  她还是不肯对他说话?苦笑,他说:“你把病养好,就可以离开。”

  她终于可以离开!?该狂喜的,她想家、想亲人、想得在雨中跳舞,可是怎么……落寞无预警袭上,她措手不及。

  离开很好啊!不必面对他,不必压抑爱他,不必想著他的未婚妻是不是比自己漂亮,她不再需要戴著冷漠面具在他眼前晃。

  这回,他不遗憾了吧?四年前她欺他,四年后,他尽数讨回了公道,他们之间,再没有谁欠谁。

  切断缠线,两人不再交集、不再怨恨,这样很好,真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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