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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连忙快步走过去。“呃——我是梁老师,这位先生,你是——”她手里还拿着扫把呢,此刻也顾不得先把扫具先放回去了。

  尉加恩的家长从来没有来过学校,如果她猜的没错,昨天她写了联络簿,希望加恩的家长到学校来一趟,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加恩的家长。

 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抬眸了,一时间,盼釉有一阵惊讶和迷惑。

  他是加恩的爸爸啊?

  好年轻的家长,好帅气的家长,宽阔的肩、平坦的腹部、长长的腿。

  他的黑发浓密,梳理得利落整齐,一张有棱有角的脸,双眸带着一股阴郁的神情,眼光有些深沉,鼻子挺直,嘴唇微薄而有个性,剪裁合身的西装使他的气质更突出。

  他有三十岁吗?如果他没有三十岁,那他是几岁生下加恩的?如果他已经三十岁了,那么他是二十三岁就当爸爸了吗?

  她的睫毛眨了眨,二十三岁,她还懵懵懂懂的刚从大学毕业呢,虽然她一直梦想能当小学生的老师,但那时的她也没把握自己能驯服一群孩子。

  幸好她很幸运,教书至今,从来没有遇到不受教的孩子,也没有遇到不讲道理的家长。

  在她五年的教书生涯里,更是从来没有看过这种要命出色的“家长”,她模糊地想,如果他去当明星,一定不输那些当红偶像!

  尉衡一怔,同样打量着眼前纤柔轻盈、我见犹怜的女老师,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见到这么一张脱俗清灵的脸庞。

  她,好年轻!

  加恩是想让他在老师面前露出惊讶的表情,才故意说她很丑的吧?

  她跟丑完全扯不上边,不但不丑,还有说不出来的雅致,说不出来的脱俗,以及说不出的动人。

 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看,完全不掩饰打量人的企图。

  窄窄的肩,不盈一握的楚腰,眼珠乌黑晶亮、眼光澄澈如水,鼻梁挺秀,嘴唇嫩嫩的、薄薄的、小小的。

  她的皮肤很白皙,如云长发披垂在肩上,穿了线条简单的白色连身及膝洋装,外搭一件鹅黄色的针织毛衣,她清纯灵秀,文雅、细致,令他悸动。

  她叫什么名字?每天在联络簿的老师栏都会盖上她的印章,那三个字他看了两个多月,此刻他竟有些懊恼自己连她的名字也没记起来。

  他清了清喉咙。“我是加恩的……”

  “加恩爸爸?”盼釉接口,不知道怎么搞的,晶莹的小脸竟然透着微红。

  任何平凡人站在这么一个外貌如此器宇轩昂的男人面前,都会不由自主的紧张,更何况她的老毛病就是紧张就容易脸红,所以她很适合当小学老师,因为只有面对小朋友的时候,她才比较不会紧张。

  “我是加恩的代理监护人。”尉衡简单的澄清自己的身份。

  “啊?”盼釉轻扬长睫。

  他在说什么?

  她看过加恩的资料,家境颇为富裕,是家中的独生子,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异常了。

  她不知道“代理监护人”是什么意思?意思是,他不是加恩的爸爸?

  所以说,加恩的爸爸看到她在联络簿里写的话之后,还是不痛不痒、无关紧要的不愿意过来一趟,只是派了人代替他过来吗?

  她深吸了一口气,不懂怎么有人可以对自己孩子忽视到这种地步!

  “先生!请你到走廊等我一下!我有话请你转告加恩的父母!”这个时候,紧张不见了,脸红也不见了,她一心只想为学生争取属于他的权益!

  说完,也不等尉衡回答,她便旋风般的把扫把放回教室后的扫具区,拍拍手,扬声道:“小朋友们!把扫具放回去,没抄联络簿的人快点抄,还没吃早餐的人现在吃,两样都做好的人,拿出你们的蜡笔,桌上有图画纸,涂上颜色!”

  尉衡在走廊注视着她,很惊讶娇小的她竟有此肺活量,说话不但清脆,而且口齿清晰。

  “先生怎么称呼?”盼釉把小朋友安置好,眼神坚定的走到尉衡面前。

  “我姓尉。”尉衡同样注视着她,从她的眼神,他看出她不若外表柔弱,有她倔强及执拗的一面。

  “您跟加恩是?”对于他也姓尉,盼釉微微一愣。

  他牵动了嘴角。“我是加恩的叔叔。”

  “哦~”盼釉又愣了一下。“那么,加恩的爸妈呢?”

  考虑了一会,尉衡终于说道:“离婚了。”

  对尉家人来说,家丑不可外扬,所以他没在数据域里填写加恩父母离异这件事,而他父亲也早在加恩父母离婚时下了封口令,绝不可以让外界知道尉家长子离婚一事。

  “呃——离、离婚?”盼釉三度愣住。

  小朋友的家庭状况,在入学时的表格都会详细调查,可是加恩的家庭状况调查表里,并没有填写父母离异这一项,她确定她没有看错。

  “加恩的监护权目前属于男方。”略过没有详实填表的那一个部份,尉衡简单的说:“加恩的爸爸目前不在国内,所以加恩的事都由我暂代处理。”

  “可是,为什么在入学表格里没有写明这一项呢?”她还是无法理解这种作法,如果她早了解加恩的家庭背景,她会有不同的开导方式。

  “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没必要写得太详细。”他轻描淡写的回答,彷佛这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
  这个理由令盼釉不由得柳眉倒竖。“那么,加恩的爸爸什么时候回来?”

  她实在不太认同把大人的自尊放在孩子的利益之前,那样对加恩太不公平了。

  “不知道。”尉衡的脸部线条倏然僵硬。

  说到这个他就有气,一个大男人居然那么不负责任,婚姻触礁是世界末日吗?那任性的家伙,失败的婚姻,一切都是咎由自取……

  “不知道?”盼釉怔了怔。

  或许是她眼底的疑惑太深,尉衡主动回答了她。“他行踪成谜,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。”

  事实上是他父亲对加恩的爸爸扬言——“只要你敢真的离婚,就永远不许你这个令尉家丢光了脸的家伙再踏进家门一步!”

  因此,就算尉律想回来,他也无法回来了。

  “哦……”盼釉还是弄不太清楚状况,她扬了扬长睫,看着尉衡。“那么加恩的妈妈呢?也不在国内吗?”

  尉衡的眸色变深。“她消失了,没有出现过。”

  事实上是他父亲对加恩的妈妈大吼大叫——“只要你真的同意离婚,你就一辈子别想再见到加恩!”

  他的父亲说到做到,将保护网做得滴水不漏,任何他不允许的“外人”都别想见到加恩,他的条件是,要见加恩,可以,只要她肯回来做尉家人,那么加恩永远属于她,否则,休想,免谈,他就是这么一个专制的老头子。

  不过,这些都没必要让加恩的老师知道,因为这些也属于家丑的一部份,而他也认为家丑没必要外扬。

  瞧,他果然是尉家的一份子。

  “我懂了。”盼釉长长吁了口气,难过地说:“爸妈都不在身边,难怪加恩会郁郁寡欢了。”

  他挑了下眉毛。“你说加恩郁郁寡欢?”

  明明是阴阳怪气加顽劣不堪吧?

  每天给他找麻烦,没事故意打破古董花瓶,洗澡就让浴室闹水灾,他人明明还在浴室里却“忘记要关”,不然就是满桌的菜他都不喜欢吃,偏要帮佣替他另外炒盘蛋炒饭,他实在看不出小恶魔身上有一丝一毫的忧郁气息。

  “是啊。”盼釉忧心忡忡地说:“加恩的情况很严重,他从来都不跟同学说话,常常一个人看着教室外面发呆,有时要叫他好几次,他才会面无表情的回神。”

  尉衡蹙拢了眉心。

  她在说谁?她说的是他家的加恩小鬼吗?

  加恩绝对不可能不说话,他话可多了,他说一句,加恩可以顶好几句,每一句都振振有词。

  “我想请问,加恩的爸妈离婚多久了?”盼釉进一步问道。

  尉衡考虑了一下才徐缓说道:“三年。”

  对尉家来说,这也是不能公开的事,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
  盼釉低呼一声。“三年?”她的眼睫上扬,眼睛瞪圆了。“也就是说,他从幼儿园中班就没有妈妈在身边照顾他了?”

  “家里有保母。”尉衡绷紧了声音。“加恩的奶奶也还很年轻,能够照顾加恩的人手绰绰有余,吃的、用的,该给他的,一样都不会少。”

  “尉先生!你别误会,我没有别的意思!”见他好像误会了,盼釉连忙说道:“我的意思是,虽然有保母和奶奶照顾他,但她们终究还是无法取代妈妈这个角色在孩子成长期的重要性,尤其是,加恩是后来才跟妈妈分开的,那时他已经享有母爱一段时间,接着又失去,他会特别难以接受。”

  沉默的听着,他很想反对她,但又找不出话来反驳。

  她说的没错,加恩和他妈妈的感情很好,他们是一对很亲密的母子。

  三年前,加恩的母亲被迫离开后,他大吵大闹了好一阵子,后来渐渐不吵不闹了,却也开始变得非常顽皮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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