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影子皇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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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可是,今天他却没有这样做。

  只见他决绝地站起来,转身掀帘而去,没有流连、没有不舍,仿佛关心全是假装,剩下的只是冷漠淡然。

  他到底怎么了?难道国中有变,他无法再沉沦于儿女之情?

  乔溪澈不敢多想,也想不出更多……她不知道,当万俟侯步出寝阁,宝亲王便远远地迎了上来。

  “圣上,乔姑娘情形如何?”故作关切的话语扬起。

  “还好。”他淡淡答道,深锁的眉心始终没有展开。

  “圣上打算请稳婆前来一看吗?”宝亲王忽然道。

  “稳婆?”万俟侯身子一僵,“为何?”

  “给乔姑娘看看……”

  “看她是否与人有染?”他眼一瞪,吼道:“别忘了,她早已是朕的女人,这哪看得出来?”

  “有经验的稳婆的确可以推测出这两日她是否行过房”

  “闭嘴!”万俟侯怒喝,哪怕面前站着他一向敬重的皇叔,“谁也不许碰她!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,否则杀无赦!”

  说着,他拂袖而去,完全不顾及叔侄之礼。

  宝亲王暗自笑了。自幼看着万俟侯长大,从没见他发过这样大的火,这也证明,他心中应受到极大的冲击,阴影无法磨灭。

  第8章(1)

  乔溪澈觉得四周的气氛前所未有地奇怪,似乎所有人都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在隐瞒着她,就连一向与她关系最好的宫人,也对她处处回避。好几次在御花园中散步,她看见太监宫女们在窃窃私语,可一见到她,便马上闭了嘴,各自散去。

  万俟侯不常回东阳殿,总在御书房歇息,借口说国事繁忙……可是,再忙也不至于一个多月不回寝宫吧?难道他也在存心躲着她?

  到底她做错什么?为何自从上次遭劫昏迷后,一切都变了?

  这一天,东阳殿来了一个人,一个她完全意料不到的人一一陈文敏。

  她居然会主动到东阳殿来?而且,那脸上还挂着颇为得意的笑容,实在古怪得让人担心。

  “乔昭仪,”陈文敏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她道:“好久不见了,近来可好?”

  呵,昭仪?这是哪儿的称呼?一无正式下诏,二无万俟侯亲口册封,她什么时候成昭仪了?

  “国后金安,”乔溪澈礼貌地行礼,“您大概误会了,奴婢只是平凡宫人,不敢与昭仪两字匹配。”

  “哈,怎么,嫌这个封号小了?”陈文敏眉一桃,“要当皇后才称心?称你一声昭仪是客气了,还不知道圣上会给你什么名号呢,说不定是最卑微的美人?”说着一阵讽刺大笑。

  “娘娘今日来此,不知有何事?”她保持心平气和,不与对方斗嘴,“圣上此刻人在御书房呢。”

  “我不是来找圣上的,我是专程找你。”

  “我?”这倒让乔溪澈吃了一惊。

  “对啊,听闻最近圣上已经搬到御书房居住,把这东阳殿留给你一个人了,可知这是为何?”陈文敏斜睨着她,嘴角浅笑。

  “圣上国事繁忙,偶尔不回东阳殿也是常清。”她不卑不亢地答道。

  “哎哟哟,听说你被劫后就昏迷了,完全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事,看来果真如此。”陈文敏轻啧道。

  “娘娘知道?”乔溪澈心中一紧。她早就感到,周围的变故似乎与她被劫之事有关,也早想打听清楚,可惜无人敢在她面前多嘴。今日,正好借陈文敏之口揭晓答案。

  “本宫也是略微听闻,实情还是让圣上亲口对你言明的好,杏则别人还以为本宫在挑拨是非呢。”陈文敏撇嘴道。

  “娘娘但说无妨,溪澈洗耳恭听。”

  “真的?”陈文敏其实心里迫不及待,“那好,你若不怪罪,本宫便实话对你说了,只希望你听了以后还能承受得了。”

  “溪澈无所畏惧。”大风大浪她都经历过了,自问这世间再无任何祸事可以让她动容。双手微微相握,形成坚强的心理防势,等待下文。

  “你可知道,劫走你的,是什么人?”

  “谁?”

  “采花大盗炯明安。”

  采花?她不由得指尖一颤。

  明明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,但这个词仍让她震惊不已,隐隐预感到一切将朝着最不可挽回的方向滑落……“炯明安把你掳走整整两日,御林军搜遍全城,终于在一所荒庙里找到你。当时你依旧昏迷,躺在草席之上一一一丝不挂。”

  什么?乔溪澈双眸怔瞪,半晌都没回过神来。

  一丝不挂……采花大盗……这些词加在一起,就算再笨的人也能猜得出其中含意,那层足以把任何贞洁女子摧毁的含意……整件事情最糟糕的地方在于,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当时发生过什么,因为她一直昏迷着。

  此时此刻,她才明白所谓的辩无可辩是什么意思,那是世上最让人难受的感觉,仿佛有千言万语耍倾诉却被棉花堵嘴,在窒息中煎熬。

  “现在你明白为何圣上不到这宫里来了吧?”陈文敏讽笑地看着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窘态。

  “他不会这样对我的……”青梅竹马的感情,五年的如影随形,缠绵中的海誓山盟,竟然会为这个原因完全葬送?

  不,她不信……死也不信!

  她真的失去了贞躁吗?贞躁是什么?难道不是指心之所向,而只是一具空洞的躯壳?

  她的痴情从没变过,这场浩劫中是地道的被害者,难道,他就不能原谅?在真正的爱情里,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……“你也太高估圣上了,他只是一个普通男子,这样的事,对天底下任何男子来说,都是不可容忍的。”陈文敏凉凉说道。

  “他不是别人,”乔溪澈执着道:“他不会在乎的……”

  “唉,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,来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陈文敏莞尔,“到了那儿,看你还怎么说!”

  哪儿?如此神秘而自信,难道真是死神的境地?

  脚下不由自主地跟随引诱者的指引,亦步亦趋,来到那个听说能让她死心的地方。

  站在门外,悄悄透过半掩的窗纱往内窥望,只一眼,果然就让她的心碎落一地。

  这是御书房后的寝阁,据说最近一段时间,万俟侯便在此歇息。

  此刻寝阁内弥漫着一种暖昧的气息,有男子的粗喘,还有女子的声吟……乔溪澈看到万俟侯正躺在床榻之间,被褥凌乱中,一赤裸娇躯正跨骑在他腰间激情绿动,他双眼微闭,呈现舒展神情,微翘的嘴角勾勒一抹醉笑,如在云端……他居然背着她与别的女子偷情?

  呵,不,不能这样说。他是君王,无论宠幸谁都是寻常之事,她算什么?只一个小小宫人,凭什么霸占他?

  可为何她如此心酸,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?她转头冲向御花园,奔跑好久好久,直到体力不支才扶着花树弯下腰来,久久喘息……“我设骗你吧?”陈文敏跟在她身后,得意地笑道。

  “那是谁?”五年来,她没见过哪个宫女能成功接近侯,到底是谁如此本事,成为他的新欢?

  “我从南涵带来的陪嫁婢女。”陈文敏回答,“颇有几分姿色,圣上一见就喜欢上了。”

  “是你把她献给圣上的?”

  “对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乔溪澈回眸,难解地凝视对方,“没了我,却有了她,圣上依然不会宠爱你。”她真的不懂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。

  “我不求他的宠爱,只求他不要废后,让我留在宫中。”陈文敏忽然叹一口气,所有的得意与失意尽现,“这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。”

  这声叹息,让乔溪澈顿时无言。

  原来,这也是一个可悲的女子,与她一样,受着束缚,身不由己,在困境中奋力挣扎,仿佛陷入无边无境的沼泽。

  唯一不同的是,她的束缚是权位,而自己,却是爱情……这瞬间,乔溪澈眉心涌起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,眼前一黑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  他终于来看她,一个多月来,第一次站在她的床前,俊颜那样陌生,眼里满是冷漠的神情,仿佛隔了一世不曾相见。

  “太医说什么?”她真希望自己此刻患上重病,病得快要死了,可以挽回他一点冷爱与疼惜,然而,就算这样也是奢望。

  “太医说,”他的语气像他的眼神,充满无动于衷,“你有身孕了。”

  她怀孕了?

  天啊,这本是多么惊喜的消息,蕴含了她多么长久的期待,为何却在这样冰冷的时候降临?倾听四周的沉默,她都不知自己收到的是噩耗还是喜讯……“我有了孩子,你不高兴吗?”她最后抱着一丝妄想,用温柔的哀恳凝视他的俊颜,开诚布公道出心意,期待他像从前那般情真意切地回答。

  终于,他说了实话,可却像是利剑,刺碎她所有的幻想。

  “这是我的孩子吗?”他冷绝道。

  乔溪澈一怔,没料到倾注所有期待换来的是这样一句回答,她的眼泪流了出来,抑制不住,“不是你的,是谁的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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