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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快开门,谁敢把朕关起来!”

  元狩完全不理会,一迳用力拍打着门棂。

  一阵急促零乱的脚步声传来。

  “皇上在里面吗?”贝仲嚣已赶到了皇太后寝宫外。

  元狩一听到贝仲嚣的声音,立即大声喊道:“太傅,快救我。”

  元狩以天子之尊喊出这句“快救我”,让陪同贝仲嚣一道前来的皇族亲王们听了神色大变,震撼不已。

  这意味着皇上身陷险境,也意味着楚氏王朝受到威胁,所以几大藩王心中都兴起了一股同仇敌忾的热血。

  “把皇上交出来。”

  楚姓藩王们猛力撞着大门,几下就把大门给撞开了,一见到元狩安然无恙,纷纷跪地行礼。

  “皇上没事吧?臣等救驾来迟了。”

  “诸位皇叔伯请起。”元狩连忙将他们扶起来。

  “是谁准你们板进来的?我和我儿子说话,你们这是干什么?”皇太后怒不可遏。

  “皇上大叫救命,这可不是说说话这么简单而已吧,皇太后。”舒亲王冷冷地走上前,把元狩护到了身后。

  豫亲王也踏步上前,目光直逼向索国舅,“何况还有索国舅在这儿,皇太后,臣弟们才想问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?”

  “怎么,舅舅和甥儿多聊个几句,也值得你们这样紧张?”

  索国舅脸色灰败,但眼神仍充满了挑衅。

  “若只是闲聊,用得着把皇上关起来吗?”襄阳王冷笑。

  “还闲聊到让皇上大叫救命,本王就奇怪了,你们究竟在聊些什么?”舒亲王的双眼熠熠闪出寒光。

  皇太后脸色木然苍白,以一种怨愤交加的目光审视着元狩,而一旁的索国舅是满脸失望,愤懑和不平的神情。

  贝仲嚣觑着皇太后还有索国舅的反应,猜测他们应该无意做出对元狩不利的事来,但威迫他肯定是有的,所以才会激得元狩大喊“快救我”。

  任何人喊出“快救我”三个字,仅与性命攸关,但天子喊出这三个字,背后的意义可不是如此简单而已,若要趁此机会除掉索国舅,是轻而易举的事。

  楚氏和索氏直接正面交锋,能激发楚姓皇亲扶保幼帝是件好事,不过贝仲嚣并不希望索国舅在这件事上失势垮台,因为当皇帝年幼时,辅政的势力绝对不能只集中在一方。

  此时,楚姓皇亲造反之心已息,这件事会让元狩和皇叔伯们更加亲近,而索国舅受到挫败刚好可以挫挫他的锐气,再加上中书令燕守青那一派老臣势力,这三股辅政的力量可以互相平衡,互相牵制,相信才是对元狩最好的安排。

  “皇上向皇太后请安耽搁了太久,朝堂上迟迟等不到皇上,所以臣与亲王们才会情急之下闯进皇太后寝宫,请皇太后恕罪。”贝仲嚣屈膝请罪。

  皇太后狐疑地看着他,心中暗忖,这是在帮她吗?

  如果贝仲嚣想整死她和索国舅,光元狩那句“快救我”就可罗列出数大罪名了。

  见皇太后戒备地盯着他,似乎对他并不信任,他只好再给她一个台阶下。

  “诸位亲王不必太过惊慌,皇太后是皇上生母,索国舅是皇上亲舅舅,必然不会做出危害皇上的事,依臣看,皇太后与索国舅应该只是与皇上有事密谈,忘了上朝的时辰罢了。”

  “眼前只有贝太傅眼睛雪亮。”皇太后再笨也知道贝仲嚣在帮她了。

  众藩王疑惑地看着贝仲嚣,又转头看了看元狩。

  元狩一向听贝仲嚣的话,见他有意大事化小,想起了他平时教诲的为君之道,又想起自己刚才对母后的激烈态度,不禁感到一阵心虚。

  母后再有不是,都是他的生身母亲,都要竭尽恭孝才是。

  “儿臣方才冲撞母后,求母后饶恕。”

  元狩恭恭敬敬地跪下来,朝皇太后磕了一个响头。

  皇太后脾气再冷再硬,也不禁软化了。

  “皇上起来吧,方才那样闹脾气,叫你的皇叔伯看笑话了。”

  众藩王都没料到一场隐藏宫闱政争的戾气,竟然在皇太后与皇上之间的几句对话里化为一片祥和。

  贝仲嚣向元狩投去欣慰和赞赏的目光,他看见索国舅不掩饰地流露出庆幸的眼神,猜测他接下来会锐气稍减,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提立后的事了。

  “皇上,大臣都还在等着皇上上朝。”他微微低首说道。

  “好,上朝吧。”

  元狩端正了衣冠,轻快地走了出去。

  贝仲嚣在众藩王往外走时,眼角余光瞥见了桌案上一纸未盖上玉玺的诏令,他快步走了过去,拿起诏令看了一眼。

  索国舅陡然变了脸色,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,就看见贝仲嚣迅速地将那纸诏令撕了个粉碎,轻轻扔在桌上,然后转身走出去。

  皇太后和索国舅惶然地互视了一眼,两人心知肚明,这下落了个把柄在贝仲嚣手上了。

  第8章(2)

  “中书令燕守青之女燕长乐,高贵大度,温雅敦厚,端容皇贵妃先入宫陪伴,极之喜爱,正式收为义女,着封长乐公主。”

  元狩在朝堂上的口谕,立刻传遍了京城,燕守青府前车水马龙,挤得水泄不通,朝廷所有三品以上的大官都携带了丰厚的礼物拜贺。

  这样还没完,三日后的朝堂上,元狩又当着群臣的面下达一道赐婚的口谕,就是将“长乐公主”下嫁给太傅贝仲嚣,赐第丹凤门外。

  独生女受封“长乐公主”后,竟又得来“臣皇仲嚣”这样的乘龙快婿,燕府连番大喜事,每天上门恭贺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。

  这是元狩独立作主的两件事,他每天忙着筹备婚礼,简直比新郎和新娘还要着急忙碌,甚至督促他亲赐在丹凤门外的“贝府”尽快布置起来。

  不多久,丹凤门外的贝府远远就能看见红灯高悬,喜绸飘扬了。

  贝仲嚣始终很困惑,元狩为什么如此笃定他心中想娶的人就是燕长乐?

  “皇上实在有点兴奋过头了,你看,这是他开出来的嫁妆礼单。”

  当贝仲嚣一脚踏进燕长乐的房里时,正好抓到她把什么东西藏到了枕下,看样子是不准备给他看到的东西。

  “什么?嫁妆?”

  她故作镇定,把他手里的礼单接过来看了一遍。

  “看他为你准备的东西,实在多到不像话了。”

  他假装刚才没有看到她藏了东西,从容地在她身旁坐下。

  “果然还是大孩子呀,看他那么兴致勃勃的,又不好泼他冷水。”燕长乐觉得元狩实在可爱极了。

  “我都没有跟他提起过要娶你为妻的事,他怎么连问都还没有问过我,就在朝堂上直接宣了这道赐婚的口谕?”贝仲嚣奇怪地说。

  燕长乐轻轻一笑,“因为是我求他的。”

  “什么?”贝仲嚣惊讶地觑着她,“你求他的?”

  “是呀,我求他将我赐给你为妻,皇上待我真好,没有让我等太久。”她的唇角绽出一抹明艳的微笑。

  贝仲嚣哭笑不得,又觉得感动不已,她坦然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,这就是他的燕长乐啊。

  “你怕我跑掉?这么急着抓住我?”

  他把她搂进怀里,沉沉低笑。

  “对,皇上赐的婚,你想赖也赖不掉。”她伸手拧了拧他的鼻尖。

  “我没有想赖啊……”

  他暧昧地一笑,低头想吻她时,右手从枕下摸出一个荷包来。

  “这是什么?”

  他微讶,没想到这就是她刚刚急于藏起来的东西。

  “嗳,别看,我还没绣完呐。”

  她手忙脚乱地想抢回来,但贝仲嚣把荷包拿高高的,偏不让她得手。

  “这幅寒鸦戏水绣得真好。”

  他不忍心对她说实话,用力地赞赏。

  “是鸳鸯戏莲,”燕长乐轻槌了他一下,“就说还没有绣好嘛。”

  “噢,对,鸳鸯身上的颜色还没完成,难怪看起来像寒鸦,等你全部完成了一定很美,”他笑着点点头。

  “我很努力了。”

  燕长乐盯着他的脸,努力想从他脸上寻找出他欺骗她的痕迹。

  “看得出来你很努力了。”他俯首轻轻吻她。

  “谁让你给我出这个难题。”

  她终于抢到荷包,看着自己差劲的技法,脸红地又把荷包塞回枕下。

  “我以为这是最简单的,怎么知道对你来说却是最难。”他真是无辜。

  “所以,你还不够了解我。”她娇嗔地睨他一眼。

  如此娇美的神态,楚楚的眼波,惹得他心动迷乱。

  “了解一个人需要时间。”

  他吻住她,舌尖探入她口中,隐隐约约尝到了一种奇异的香甜味道。

  他好奇地看她,“你刚刚吃了什么?”

  “我自己酿的葡萄酒,味道好吗?”她眼睛亮了亮。

  “你自己酿的?”他果然惊奇。

  “是呀。”她得意地把他拉到靠墙的矮柜前,从酒坛里倒出一杯给他喝,“喝一点尝尝,我这次酿得还不错。”她鼓励他。

  贝仲嚣不忍心她失望,小小啜饮了一口。

  “怎么样?”她满心期待他的评语。

  嗯,很辣。“有……葡萄的味道。”

  他不好意思对她说真话,因为他不喝酒,所以根本分辨不出好与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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