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不是……沐澐不解地望着他震怒的俊容,委屈地道:「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,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,所以才会忍着……」
「忍?!手都肿得像烫熟的猪蹄?l你还真能忍!你不是肉做的,烫着了手不会疼吗?祁昊还是气气气,又心疼又生气,气得不得了,只想狠狠地痛骂她好宣泄愤怒。
「当然疼啊!但我怕你等得急了,只想着赶快把热水送过来,所以就没时间理会……」她委屈地道。
「你——」祁昊哑口无言。她,的确是笨蛋,超级大笨蛋!
「所以说到底,还是我不好,是我不该要你做这些苦活,害你受伤!你就是这么认为的,对吧?」祁昊臭着脸骂道。
「我没有那么想啊!」沐澐觉得自己真的很倒媚,烫伤了还要被他这样骂。
「哼!」祁昊表面上骂得凶,但心头却是没来由地浮起浓浓的愧疚感。
他也有错吧?若是他没有叫她去提热水,她就不会烫伤了。
「你别动,在这里等着!」抛下这句话之后,他烦躁地起身离去了。
沐澐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,不知道他要上哪儿去。
祁昊走到前厅,在放置伤药等药物的木柜里翻箱倒柜,焦急地翻找。
涂大柱经过瞧见了,立刻跑过来问:「老大,您在找什么?」
「火伤药!」祁昊头也不固地说:「前些时候我拿几张毛皮,跟一名西域人换来的那些火伤药呢?放哪儿去了?」
「火伤药?!」涂大柱立即瞪大眼,像只老母鸡一样惊慌地呼嚷:「老大,您找火伤药要做什么?您哪儿烫着了吗?」
「不是我,是我老婆——」
祁昊不经意冲口而出,说完连自己都楞住了。
我老婆?
说这句话的感觉,还真是该死的好哇!
「你老婆?」涂大柱眼神茫然,压根想不起老大何时成了亲?好一会儿,浑沌的脑子才想通:「你是说,公主大嫂?」
「嗯。」祁昊懒得理会他们怎么喊她,现在他只想赶快找到火伤药。
「她方才不是还好好的,怎么会变伤呢?」涂大柱不解。
「我让她去替我端洗脚水,结果害她烫伤了。」祁昊的语气中,满是自责。
「真是!这些女人,就是专门生来找麻烦。」涂大柱不屑地哼了声,上前拉开另一个抽屉翻找。「我记得上回拿回来之后,和刀伤的药一起放在这儿……啊,有了。」
涂大柱取出一盒装着药膏的小木盒,递给祁昊。「老大,就是这个吧?」
「没错!就是它!」祁昊眼睛一亮,飞快夺下涂大柱手中的小药盒,还不知足地往抽屉里张望,连剩余的两盒也全拿走了。
「老大!」涂大柱看了傻眼。「你怎么把火伤药全拿走了?那药颇有奇效,总得留点以后要是烫伤还是怎么地——」
「我不需要!」
话语落下时,祁昊人己消失在前厅,赶着替沐澐——涂药去了。
涂大柱望着空荡荡的前厅,本来要说给祁昊听的话,全成了傻里傻气的自言自言。
「但是……兄弟们需要啊。」
人说见色忘义,呜呜,原来老大也是这样啊!
沐澐将手浸在泳凉的水里,静静等候祁昊回来。
她不知道他去哪儿了,心里不觉有点慌,虽然明知道这是他的山寨,他不可能抛下一切就此离去,但她就是莫名地感到害怕。
等了好一会儿,终于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她欣喜地抬起头,看见祁昊出现。
「药来了!」
祁昊奔回她身边,抓起沐澐浸在水中的手臂,以布巾胡乱擦干后,打开火伤药的木盒盖,以指挖取一大吃药膏,毫不可惜地全部抹在她的手臂上。
沐澐觉得那药膏细腻香霞,带着一股熟悉的浓郁花香味,一抹上皮肤,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凉感,原本阵阵刺痛的烫伤处,痛楚也立即减轻。
她不由得好奇地问:「这是什么药膏?」
「我也不是很清楚,好像是啥玫瑰膏之类的火烧药,是从西域传来的,可以镇热止痛,生肌疗伤,颇有神效。」
「是珍珠活肌玫瑰膏吗?」沐澐惊喜地问,怪不得她觉得这香气有些熟悉。
「珍珠活肌玫瑰膏宫里也有,是波斯使节送给朝廷的礼物之一,没想到你竟也有同样的东西。」
「我可没去拿朝廷的东西,而是拿东西和一名西域商人换来的。」祁昊淡淡说着,继续在伤处上涂上厚厚的药膏。
「可以了……」沐澐赶紧阻止道:「珍珠活肌玫瑰膏非常珍贵,省着点儿,将来你或其他人受了火伤,才有药可用。」
祁昊满不在乎地又抹上最后一次药膏,才说:「我们兄弟皮粗肉厚,受点伤留点疤也不要紧,倒是你细皮嫩肉的,要是留下疤痕该如何是好?反正这几日你就乖乖地上药便是,其他事情不必操心。」
幸好除了沐澐,并没有其他人在场,否则大家铁定会为了他这番没良心的话,伤心得当场号陶大哭。
涂好了药,祁昊取出一条白色布巾,小心地缠上她的手臂。
「为什么要包上这个?」沐澐纳闷地问。
「包上布条可以让药保留得久些,也免得你把伤处的皮弄破。」祁昊淡淡地解释。
仔细地在她的手臂上缠上白色的布条后,祁昊把药盒收进怀中,然后突然抱起她,往他的房里走去。
「祁昊!你一决放我下来。」沐澐脸又红了。
真不懂他为何老爱抱着她走呢?她伤的明明是手,不是脚啊!
「安分点!你还想再害自己受伤吗?」祁昊租吼着制止她挣扎。
他可不希望她在走回房里的这段路上,又摔伤,或是撞伤,这女人就是有办法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,让自己受伤。
祁昊板着臭脸,抱着怀里软绵绵的身躯,大步朝他们的屋子走去。
天上明月高挂,月华融融,映在祁昊刚毅隽朗的俊颜上,凿刻出深刻的轮廓,沐澐心头一颤,忍不住凝眸,细细打量起那张容颜。
他眉目清朗,鼻高而挺,唇薄而宽,生得俊俏,但短而密的落肥胡布满下顿到发鬓之间,活脱脱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面孔,可奇怪的是,沐澐就是不再感到那么害怕了。
他明明是个土匪啊!
她垂下眼眸,凝盼着还护在自己臂上那只稳健的手,这双曾经杀人越货的手,抱起人来,却如此令她感到安心。
怎么会这样呢?沐澐垂下眼眸,感到不解。
不知何时,祁昊也悄悄低头打量她。
她实在是个美人!典雅细辙,优雅脱俗,美得像一匹上好的雪白丝锻,他甚至不敢用手去碰触,就怕弄脏了她。
但,她却是他的妻啊!
他竟能拥有一位美丽的公主为妻!即使在梦中,他都会因为这个不可能的美梦而惊醒,但醒来后却惊觉它却是事实。
他的公主老婆……
原以为所有的公主都嚣张跋启,但她没有,他曾经怀疑过,她是否真是公主,或许她只是个冒牌货。
但是与她相处不到半日时间,他便能感觉她应是公主不假。
若不是真正的公主,不会有这般高贵雍容的仪态;若不是真正的公主,不可能有那样镇定从容,临危不乱的气度。
虽然她有时难免显露惊慌,但以一个初入土匪窝的女人来说,她表现得算相当好了。
沐澐感觉上方似乎有道视线望着自己,一抬起眼,却对上了他的眼。
目光一对上,又是纠纠缠缠分不开,沐澐满脸羞红,想收回自己的视线,但他眼里却好像探出一只手,牢牢揪住她的视线,让她怎么也无法转开眼眸。
「做什么这样瞧着我?」祁昊紧盯着她的唇,想起了吻她时的美好感觉,嗓音不由得变得沙哑。
「我……我才没瞧着你!」沐澐红着脸急忙否认。
明明是他先瞧她的好不好?
「我知道了,你瞧我英姿过人,心里仰慕,所以才偷颅我是不?」祁昊扬高嘴角映着她,显然相当得意。
「……」沐澐哑口无言。
套句青虹常说的话,他的脸皮已经厚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了。
好吧!就当是她『主动』瞧他吧!
她认了。
「今晚,你就睡这儿。」
祁昊将她抱进自己卧房后头的一个小房间里,那里本来是摆放物品的小仓库,方才他让兄弟们清走了东西,打扫干净,摆上一张小床,铺上床单,放上折迭整齐的薄被枕头。
沐澐打量那个房间,小心地藏起眼中的惊讶。
她从小在宫中长大,光是她的寝宫就比他的屋子大上好几倍,这里没有精致的雕花红木床,没有漂亮的布帘雌幢,也没有暖暖的锦织绣花被,她很难想象,竟有人睡在这样狭小又简陋的房间里。
不过,方才瞧过,祁昊的卧房也没比这儿豪华多少,那些抢来的金银财宝呢?
他怎么不多花点银两,把自己的寝房弄得舒服一点?
沐澐脑中胡思乱想着,但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