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拐个丫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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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或许她这个主子长得不像牛头马面,甚至还俊得很,可她向来就觉得沉着脸的缪傲夏浑身阴险可怖。

  尤其是她昏过去前,他所说的话,更让她恨不得自己能有隐身术,好逃离他恐怖的瞪视。

  对于娄含彤那蠢到极点的回答,缪傲夏挑了挑眉,一抹冷笑倏地浮现。

  他这个人从来就没什么好心肠,更不兴以德报怨这一套。

  胸臆之中那口咽不下的气,让他铁了心要迎娄含彤进门。

  她愈是躲,他就愈不服输。

  “这几天好好歇息,等妳的伤势好些了,咱们就成亲。”

  “你……别胡乱说!”头一回,娄含彤完全忘了缪傲夏那高高在上的主子身份,心慌意乱低斥道。

  明明是去替凤姊姊送个茶水这么简单的事情,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荒谬的局面?

  她只不过是新进府里的丫鬟,能做的就是在园子里打打杂、洗洗衣服这些比较比较粗重的工作;像伺候主子们这种事,都是年资较久、手脚利落的大房丫鬟们才能做的工作。

  要不是向来同她交好的凤姊姊身体不适,又一心挂念主屋里的差事没做完,基于义气,她这才自告奋勇替凤姊姊来主屋添茶加水,打点一些杂事。

  本以为已上朝的主子爷不在,她心里还盘算着自个儿只要利落些将事做完,就不会有人发现。

  谁知道那自以为神不知、鬼不觉的计划,在听到偏厅里有声音时就全破了功。

  一听主子爷的声音,胆子小的她就吓得六神无主,一心生怕自己笨手笨脚触怒缪傲夏。

  偏生老天爷就是爱作弄人,她愈不想发生的事,就愈会发生。

  一声冷喝在她来不及逃离时响起,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娄含彤脚下跟着一个踉跄,手中那些高贵的器皿便全成了地上扎人的碎片。

  更料想不到的是,高高在上的主子爷不但不怪罪她,竟然还要同她成亲?

  一条小命彷佛随时都会被收走的感觉太过惊恐,娄含彤余悸犹存,迟迟难以回神。

  “看着我。”见她神游,缪傲夏昂然的身子蓦地站在榻前,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发愣的脸庞命令道。

  仍处于惊吓之中的娄含彤,却像没听到他的命令似的,径自沉浸在惊慌中。

  他说要娶她,骗人的吧!

  他身旁配着的,应该是从小被人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,像她们这种粗手粗脚、又没家世的女人,只怕连替他提鞋都不配。

  这一切绝对都是她的幻听幻想,尽管她努力在心底说服自己,甚至还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,要自己清醒些,可心头上那份心慌意乱却没有稍止过。

  “我让妳看着我!”

  瞧着她慌乱的模样,缪傲夏的眉心又攒了起来,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惊世骇俗。

  “主子爷,奴婢该去干活了。”

  想不出什么好法子,娄含彤唯一能做的就是落荒而逃。

  她七手八脚爬出软被,几乎不顾自己的腿儿被被褥绊住,眼看着就要再次跌得七荤八素。

  依缪傲夏的性子,对于这种事,他应该冷眼旁观,毕竟她方才不知死活触怒了他;但就在她倒栽葱的那一刻,他的手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,主动伸出捞起和被褥缠成一团的她。

  “你……快放开我……”

  没想过会和他有任何牵连,尤其他的气息与她如此贴近,两朵红云飞上她的双颊,娄含彤只想离他愈远愈好。

  “我偏不!”他哪有可能任由旁人摆布,尤其是发号司令的只不过是一个他一捏就碎的小丫鬟。

  他不但不放手,还将软玉温香的她抱了个满怀,心怀怒气,他的举动自然不可能怜香惜玉,带着些粗鲁地将她压回了榻上。

  “妳别再乱动了,我不希望妳旧伤未愈,又添新伤,误了咱们的婚期。”只要早一天成亲,就可以早一天脱离皇上的魔爪,他自然心急。

  “咱们……”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。

  咱们?究竟是哪来的咱们。

  忽然间,一种可能性窜进她慌乱不已的脑海之中。

  向来对缪傲夏避之唯恐不及的她,不顾尊卑,竟然伸出小手探向缪傲夏光洁的额际。

  她想他应该是病了,而且还病得不轻。

  望着他的目光突然不再戒慎恐惧,娄含彤向来柔软心善,最见不得人生病受苦。

  “主子爷,你生病了,奴婢这就去为你请大夫。”一径认定他是病了,所以对于他口口声声要成亲的话语也不再介怀,她相信只要他的病好了,这一切就都会烟消云散。

  转念这样一想,娄含彤那颗惊惧的心也跟着定下不少。

  下了榻,她甩了甩还带着一点晕眩和疼痛的脑袋瓜子,然后旁若无人的步出缪傲夏的屋子。

  有些傻眼望着娄含彤纤细婀娜的身影,向来性躁的缪傲夏却突然沉静了。

  过了好一会儿,他竟忍俊不住,突然爆笑出声。

  那朗朗笑声直冲云霄,久久不绝于耳。

  这个天兵似的丫头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?自欺欺人的功力实在令人发噱。

  都已经记不得有多久,自己不曾这样畅快纵声大笑。

  就冲着这一点,这个小丫头当定他的妻子了。

  第2章(1)

  娄含彤打从心底相信自家的主子爷生了病,一踏出缪傲夏的主屋,就立刻拔腿狂奔,准备去找皇甫总管找大夫去。

  可是才跑了没几步,她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。

  她也说不出来哪里怪?

  一样的迂回长廊,假山潺溪,一样的仆佣穿梭,一切看似如常。

  但向来心思细腻的娄含彤,明显感受到那份不同。

  初时只是觉得怪,直到瞧见一位平素与她算有点交情的丫鬟,瞧着她的眼光有异,娄含彤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。

  那眼神,带着一丝丝的探究和鄙夷,彷佛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但她什么也没做啊!

  满腹的疑惑与不解还来不及解开,眼前出现的正是她想找的人—皇甫总管。

  顾不得该有的礼数,娄含彤神情紧张朝着总管奔了过去,然后说道:“皇甫总管,你得快去替主子爷请大夫!”

  “主子爷怎么了?”听到娄含彤这丫头的话,皇甫青柳眉头皱了皱。

  几个时辰前,缪傲夏不是还大摇大摆抱着娄含彤这丫头走进自己的院落,那举措在向来对仆佣管教严谨的大宅内掀起轩然大波,他还没想清楚该怎么收拾,才能以正视听。

  毕竟下人引诱主子这种事若发生在别的豪门大户,心狠点的主子,就算要了丫鬟的小命,也没啥稀奇的。

  如今众人议论纷纷,他这个总管都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处理,她倒是先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了。

  “主子爷怪怪的,方才直嚷着要娶我为妻,皇甫总管,你得快去请个大夫来替主子爷瞧瞧,奴婢想他应该是病胡涂了。”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这句话的惊天动地,心思单纯的娄含彤只是自顾自的臆测。

  那话听在皇甫青柳的耳中,却让他脸色大变,心中暗叫一声糟。

  虽然早猜到缪傲夏这回心中在打什么算盘,但对着一个丫鬟求亲,这种事也太过鲁莽。

  “主子爷还说了什么?”皇甫青柳沉声再问,想弄清楚来龙去脉。

  “倒没说啥,只一直说要成亲。”娄含彤咕咕哝哝说道,那皱着的眉心倒是清楚说明她的困扰。

  紧锁住娄含彤那双澄可见底的眸子,皇甫青柳想瞧出她的真心实意,但是除了浓浓的困扰与不解,皇甫青柳什么也瞧不见。

  显然这丫头心思纯净,完全没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妄想。

  这个发现却没让皇甫青柳放下心中大石,心情反而更糟了。

  他清楚缪傲夏其实是执拗的,一旦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,绝不轻言放弃。

  如果娄含彤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女人,那事儿倒还好办,只要给她合理代价,要她离开便不是难事。

  可问题就在于娄含彤没有妄念,只不过倒霉碰上了这事,让人就算想赶也于心不忍。

  “妳先去做自个儿该做的事,这大夫我会请的,以后要是没事,就别去主屋了。”皇甫青柳朝着娄含彤命令道,满心希望这不过是缪傲夏一时心血来潮,兴许只要过了个两、三天,他就会完全忘了娄含彤这个人。

  “是。”

  该做的她已经做了,向来单纯的她也没多想,便径自离开。

  今儿个的惊魂记,够她吓上好一阵子了,就算大总管没交代,她发誓她也绝对不会再接近主屋一步。

  事过境迁,云淡风轻。

  好不容易虎口余生,饱受惊吓的娄含彤在休养两日之后,依然安份守己、笑容可掬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,也依然在行有余力之时,热心助人。

  这日,她一如往常仔仔细细完成大总管交代她的事儿,连忙勤快的跑到一向对她照顾有加的凤姊姊身边,亲昵的开口说道:“凤姊姊,我的活已经干完了,你这阵子身体不舒爽,有啥事我来替你帮手吧!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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