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半亩温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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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今夜是特例,看你喜欢怎么玩都没关系。”

  小孩是放出鸟笼的小鸟,过年节,一群年纪相仿的孩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河岸边放冲天炮。

  叮嘱了注意事项,她便放牛去吃草了。

  “明年开春让他去京学读书,你觉得好吗?”后王孙来到她身边。

  “这么快?!总觉得他还那么小。”

  “你们姐弟感情那么好,害我很吃醋。”

  “不是舍不得,是觉得时间飞逝,这两年也不知道我大哥好不好?”

  星斗满天,新春喜气,张挂的红绸彩灯将整座宅子照得通夜彻亮,柏树上积雪厚厚,鹅黄的腊梅开得茂盛繁密,却看不到远在京城的玄苍。

  “京城又不远,以后有机会总是会碰头的。”

  “是啊,说起来我还欠大哥一百两银子呢。”一百两救命钱,说到底还是大哥救了她。

  “早还了,说到这个,当初缺钱为什么不来找我?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?”

  “大过年的,翻旧帐吗?”她笑嘻嘻。

  “追根究底,是你不相信我。”

  “我是信你的,你说过要我相信你,不然我不会带着萧融住到你这来。”

  他两手一起握住她手掌,又把她扯进怀里。

  “谢谢你,给了我一个有家人的年,你不知道这对我很重要。”

  “明年,来年,将来的每一年,我都会在,我会陪你一辈子。”她承诺。

  “谢谢……浅儿。”

  “嗯?”

  “没事,只是想叫你的名字。”

  “王孙哥哥。”

  “唔?”

  “没事。只是想叫叫你。”

  ***

  新春一眨眼就过去,日子过得出奇祥和。

  两匹骏马同时来到后府前面,马上骑士一分不差地跳下马背,早就等候着的门房还有马僮笑嘻嘻的把马牵了下去。

  每天的例行赛马,就连他们这些下人也跟着互赌输赢。

  “又不相上下,这次照惯例还是你请客。”脱下手套,恢复男装的书轻浅英姿飒爽,身上的红色骑马装替她增色不少。

  “感觉我怎么很像被吃定的冤大头?”他身着窄袖织金迦文锦服,细致华贵,束腰玉带缀着松鹿吉祥荷包,脚踏暖靴,眉目风流,即使站在自家门前,依旧引得过往行人瞩目。

  “那猜拳喽,输的人请吃同升酒楼的鹿儿宴。”谁请客不都一样,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,嘻。

  “我早去订好位置了。”

  “若是我想吃京城晚风楼的四鳃鲈鱼呢?”

  “那有什么难的,我去把晚风楼的厨子聘来。”他认真得很。

  “如果我要天上的星星?”

  “我去搭梯子。”

  “你喔!”她拽着他的胳臂进屋,笑得眼里、心里都是蜜。

  两人感情好得如胶似漆,整个宅子的人都有预感,后府快要办喜事了。

  “那晚上见了。”

  早上跑马是两人最近养成的默契,跑过马后,各做各的事,直到晚上才碰头。

  “爷,有贵客,在厅里等很久了。”差点把石板踱出洞来的屠管家一听到下人禀报,风风火火的赶了出来。

  “是谁一早就上门?”

  “是——公主。”

  “哪个公主?”

  “飞凤公主,爷指腹为婚的未过门妻子。”。

  “有这回事?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。”他压根没摆在心上。

  “爷,这非同小可。”他也是刚听说。

  “不能开玩笑哦,你要我去见她就对了?”

  做为世家子弟,婚姻本来就不是自己能作主的事情,联姻自古就是巩固关系,互谋其利的利器,后王孙的婚姻自然不能例外。

  只是这件事因家中长辈均已过世而无人提及,加上他自己也早就忘了。

  谁会忘记自己有个未婚妻的?

  很不幸的,飞凤公主的眼前就有一个,幸好她不知情,要不然定会吐一斤的血出来。

  “公主好久不见——其实我们从来没见过吧?”虽然对方贵为公主,来头这么大,他还是从容的去换了衣服才过来,丝毫不觉得怠慢。

  也许小时候他娘亲曾经提过这么件事,但因宫里头没动静大家年纪又小,加上这几年后家风波迭起,那个现实的皇帝也在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这家子会不会倒,然后再做商计吧。

  毕竟世家门户比不上一些极品大官的门弟。

  “本公主跟你是见过的。”虽是瞒着宫里的人出门,身穿便服,但那气质,那美貌,都非寻常人能有的。

  只可惜,任她再美,都已经进不了后王孙的眼。

  “真抱歉,草民一点印象也没有。”

  “贵人多忘事,但你连终身大事都能忘,似乎太说不过去了。”被捧在手掌心上的公主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气,虽然说她已经算得上是脾气好的公主了,可是涂着胭脂的唇还是抿出了不悦的弧度。

  “草民会忘的通常是不重要的事。”

  飞凤公主又被气到了,这人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吗?

  “草民愚昧,不知道公主摆驾来五陵是为什么?”他露出来的痞子笑容简直轻佻到刺眼。

  还好她依仗不多,还算不讨人厌。

  “宫里闷,本公主出来散散心。”她总不好说她已经及笄,曾与她有婚配的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,不只他没动静,就连父皇也不曾闻问,逼得她只好亲自走一趟来看看。

  她修长的凤眼看着眼前英挺俊俏的男子,一颗芳心为之悸动。

  现在的他已经不复小时候的轻狂天真,美丽的眼睛因为深邃的五官显得锐利,鼻子挺直,厚薄适中的唇隐约透着已经淡去不少的狂妄,这男子再多个几年必会变成令人惊艳万分的极品。

  “也对,老是关在那个高墙深院的皇宫里有时候也难免无趣,草民会让人安排最好的别苑,最贴心的人手,让公主尽兴而归的。”他完全是官场上应付的态度。

  “你不留本公主住在这?”

  “公主千金之躯,草民这府邸能护驾的守卫人少,不敢强留。”一盆冷水浇下去,他就只差没说我这里不欢迎你而已了。

  “后王孙大人,你知道本公主是你的未婚妻?”暗示不行,不如就明说,她已经放下尊严体面亲自来到他府邸了,虽然没想过他会冷淡如斯,不过既然她都豁出去了,也不想空手而回。

  “小时候的戏言怎么能当真?”

  “你可知君无戏言?”

  第9章(1)

  飞凤公主一行人留在了后府。

  她说要住下来,谁敢反对?就算后王孙反对也是无效。

  后王孙也绝,他拨了距离主屋最远、最清幽、最不方便的半山腰楼阁给她住。

  用君无戏言来威胁他?明里,他拿她没奈何,暗地,他不吃这一套。

  是夜,后王孙回到房间,屋里空无一人,他前前后后找了一遍,把小丫鬟找来问却没有人知道书轻浅去了哪去了,正要发脾气,却看见令他遍寻不着的人从远处的小门走了过来。

  “你去哪了?”一头的汗,她做什么去了?

  “小牛子的媳妇生了个胖娃娃,我去帮忙,你没看到那娃娃多可爱,小手小脚的,小牛子接过手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他,吓的大家都出了一身的汗。”

  叽里呱啦……叽里呱啦……眼睛明亮,比手划脚,然后被后王孙一把抱进了怀里。

  “咦,怎么了?”

  “我看我是没药医了。”轻叹,是一种幸福的叹息。

  “你哪根筋不对了?我身上很脏。”想把这个男人推开,他却赖着。

  “我好爱你,爱到没药医了。”

  书轻浅悬着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,“怎么突然……”意识到央秀还在后面,被他这么摸啊摸的,全化成了不好意思。

  “小姐,你刚刚交代要给牛嫂子送补品过去,奴婢先去办这事。”掩着笑,央秀识趣的很,一溜烟跑了。

  “进屋去吧,春寒料峭的,外面冷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你怎么跑到小牛子哪里去打下手了?我以为你会在屋子里。”害他小小的不满了一下。

  为什么会觉得书轻浅是那种会在屋子里等自己回来,然后摆了一张哀怨脸给她看的女人呢?

  她从头到尾都不是。

  她不会变的,不管是不是成了他的女人,她就是她。思及此,不知道为什么,烦腻了整天的心都沉淀了下来。

  “小牛子是头一回当爹,再说他和满儿可都是我们的家人,你在忙,我过去关切一下也是应该。”

  “谢谢你替我设想周到。”

  “说的事什么话,小牛子和满儿也帮了我不少事,大家帮来帮去,也不算什么。”一进房间她就躲到屏风后面去换上家居服,又净了手,把头发拢了,这才转身出来。“你看起来很累,我替你抹把脸,今天应酬很多吗?”

  她带了拧干的巾子出来,后王孙一看到马上把脸凑上去,享受这小小的温存。

  擦了擦脸,又擦了手,然后他的眼前就多出一杯温热的茶水。

  后王孙笑的好开怀,啜着茶,眯着的眼像极了狐狸。

  “今儿个就应酬那个公主,啥事也没干。陪吃了两顿饭,害你鹿儿宴也没去成,你不生气吧?”

  “公主来可是大事呢,何况你中午已经派人知会过我,我们要吃饭多的是机会,有什么好生气的。不过,堂堂景盛王朝小公主不会没事来串门子吧?”她虽然猜不出来为的是什么,也没费心去猜,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可从来都不假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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