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无欢的缠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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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她所料,弓长啸把她安排在他的帐篷里,他的理由是这样可以就近保护她,因为这一路上都有人跟着他们,目标是为了劫走她,他不能让她单独睡一个帐篷。

  正如同他先前在马车上所言,若他要碰她,就算分开睡也无用,所以这一次她改变方式,既然知道抗议不成,她便向他要求另一件事。

  “把东西还我,若你不交出来,我今夜宁可睡在马车上。”

  那名册太重要了,她要放在自己身上才宽心,况且这厮从出发到现在,就一直给她装傻,她今夜非要回来不可。

  弓长啸目光明亮。“若我把东西还你,你就愿意和我同宿一个帐篷?”

  宫无欢咬了咬牙。“是。”

  “好,我立刻还给你。”他也不啰嗉,爽快答应。

  宫无欢心下松了口气,只要名册在手,她就能乘机逃跑,可当弓长啸将琥珀剑双手奉还时,她愣住了,继而沉下脸,冷冷瞪着他。

  “娘子,这东西你可要收好,这是咱们的定情物,丢不得的。”他一副割肉的不舍样。

  她声音冰冷如斯。“我要的不是这个,你明白的。”

  他也很坦然地告诉她。“这把剑你收着防身,那名册很重要,我先帮你保管,免得被人夺了去。”

  这厮就是故意的!

  她二话不说,抢过剑就朝他砍去。

  他闪躲。“娘子,不可杀夫知道吗?如果你杀了为夫,晚上谁还帮你守夜暖床?”

  不是只有他会耍嘴皮子,她也会。“你过来,让我刺一剑,晚上我让你抱着睡。”

  这话一出口,让弓长啸瞬间呆住,又急急闪避,差点让她削了自己的鼻子。

  “娘子,你会说笑了?”

  “你怎么会觉得我在说笑?我是说真的呢。”

  他不让她好过,她也不让他安生,想跟她同宿一个帐篷是吧,她晚t精神可好了,正打算练练剑。

  他们从帐篷内打到帐篷外,忙着生火、提水、准备晚膳的大伙儿见到他们交手,有的摇摇头,有的翻白眼,有的干脆把重要的行李搬一搬,让出地方让他们打,免得把东西弄坏了。

  第6章(2)

  从这日开始,宫无欢找到发泄的管道了,对这人生气也不过是气到自己,既然他这么喜欢缠着她折腾,她就成全他。

  不管是白天或晚上,当她心血来潮时便偷袭他,无聊时也偷袭他,有时候她在马车内假装睡着,弓长啸悄悄掀帘,正要上马车时,她会猛然出手偷袭。

  弓长啸一边闪避,一边宠溺地劝道:“娘子,别再打了,为夫怕自己武功太高强,不小心伤了你,为夫会心疼的。”

  “相公。”她突然轻轻喊出,令弓长啸为之一震。

  有弱点!她射出暗器。

  弓长啸一闪,暗器从他耳旁掠过。

  “啧,没中!”她低骂一声。

  他虽惊险躲过了,但她那一声“相公”实在太让他惊喜,一时脚没站稳,摔出了马车外。

  宫无欢先是一愣,继而捂嘴笑了,堂堂帮主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出马车,大大丢了脸面,那样子说有多糗就有多糗,实在大快人心。

  向来吝于给予笑容的宫无欢不知道自己笑开了,这一笑真如春暖花开,夺人心魂。

  弓长啸见到她的笑容,不禁愣在当场。与她相处到现在,他从没见她笑得如此开怀,不由得双目如火,痴痴盯住她。

  见到他呆望着自己,宫无欢也意识到自己居然对他笑了,虽然她不是故意的,只是觉得他这一跤跌得太好笑,但见他欣喜,反倒令她浑身不自在了,甚至有些懊恼。

  她收起笑,狠狠瞪了他一眼,用力把车帘放下。

  弓长啸高兴极了,能逗美人一笑,让他多摔几个跟斗也行,不过当他发现其它人也在偷笑时,他立即拉下脸,狠狠扫瞪回去,害得手下们赶忙转开脸,躲的躲、逃的逃。

  弓长啸吓唬完其它人,便靠近马车,闷闷地说:“娘子,你太奸诈了。”

  马车里的人只是哼了他一声,弓长啸站在马车外,嘴角扬起,他实在高兴极了,不管她是为了暗算也好、虚情假意也罢,能听她喊自己一声“相公”,他这假装摔跤也值了,之后他还要努力表现去逗她高兴,说不定她还会多喊几次“相公”给他听。

  众人行进到一个城镇后,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宫无欢忽闻外头的欢呼声,睁开美眸,微微掀开车帘朝外头看去,就见崔木和杨笙等人正和一群不知哪来的汉子们勾肩谈笑,显得很熟络。

  她的目光搜寻到弓长啸,他身边围的人更多,若非弓长啸生得高壮,大概早被包围得都看不见人影了,只见那些人见到他,脸上神情是一片欢欣,夹杂着大笑声。

  “怎么回事?”她问向陪同在马车里伺候的惠娘,惠娘脸上也是十分兴奋。

  “快到咱们漕帮的分舵了,那些人都是分舵的弟兄,特来接应帮主。”

  “喔?”宫无欢收回视线,目光再度朝弓长啸望去。

  行经到此,已经走了七天的路程,她看看天色,思忖今夜是要在漕帮分舵里留宿了。

  当人马进入镇中,来迎接的人更多了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全都围着弓长啸,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帮主。

  宫无欢始终好奇地看着,见弓长啸一路和那些人谈笑,偶尔还会抱起几个孩子转圈圈逗着他们玩,惹得孩子们咯咯笑,大人们亦是欢笑声不断。

  她倒是没想到弓长啸竟如此受人爱戴,一旁的惠娘细细观察她,看出了她的疑惑,柔声对她解释。

  “当年帮主还没接这位置时,帮里分成了好几派,各行其事,互相攻讦,各分舵分崩离析,闹得不可开交,老帮主已年老体弱,无力管事,帮里弟兄谁也不听谁的,后来是弓帮主挺身而出,帮着老帮主整顿,漕帮才渐渐有了主心骨。唉,该怎么说呢?也就是因为有帮主在,漕帮弟兄的日子才渐渐好起来,我是个妇人家,不懂大事,只知帮主能力强,镇压得住所有弟兄……前阵子漕帮的盐货被盗匪劫走,最后还是帮主用计将盐货找回来,否则光是亏损,就不知要花多少年才能还得清。”

  宫无欢听惠娘一说,倒是突然想起一事,她们四位师姊妹在各地查案,除了用飞鸽传书传递重要消息之外,相聚时亦会互相讨论朝堂政事及各地方帮派的势力分布。

  她记得大师姊曾跟她们说过,两淮漕帮各分舵为了抢地盘,时有打斗发生,加上地方贪官为了利益,收受各分舵贿赂,地方官势力介入,私扣漕税,时有所闻,不过这两年漕帮势力突起,各分舵势力被整合,帮规严格,押粮运货不再漫天起价,而是有一定的收费制度。

  大师姊有一批茶货,就是托漕帮运到北方,当时大师姊去了漕帮,回来后告诉她们,漕帮里出了一位能人,这人治下严谨,假以时日,势力必然壮大。

  大师姊说的这位能人,难不成就是弓长啸?

  宫无欢不由得盯着弓长啸打量,平日看他耍嘴皮子,实在不像是个治下严谨的帮主。

  大伙儿来到分舵的一处宅子,当宫无欢下了马车,立刻感受到四处投来的视线,她面色清冷,淡漠的目光扫向众人,那些人分成两列,眼中尽是打量和质疑,有些女子见到她,眼神更多了分锐利。

  她微微皱眉,这些人跟先前来迎接的那些人不同,他们身上莽气更重,目光炯炯有神,一看就知不是好易与的。

  宫无欢视而不见,她只是个过客,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接触,她移开视线,可当她看到弓长啸的神情时,不禁一怔。

  此时的弓长啸浑身散发着一股疏冷的魄力,像换了一个人似的,面上不苟言笑,光是站在那儿,就觉得他像一把磨得锐利的刀,随时可以教人五步见血。

  从他身上找不到先前的嘻皮笑脸,好似戴了一张面具似的,又像是穿上钢铁盔甲,散发着慑人的气势,他盯着在场的每个人,身上的煞气压过在场所有人的莽气,而众人也神情肃穆,不敢轻忽怠慢。

  这气氛……竟是迫人的窒息。

  宫无欢心中诧异,生出一股陌生的异样感,彷佛在她面前的这个弓长啸,和先前那个嘻皮笑脸、死缠烂打的弓长啸,是完全不同的人。

  “通报下去,有盗匪盯上了咱们运送的货物,加强四周的把守,从现在开始,进出者得持有令牌,违者一律逮捕,听候帮规处置。”

  众人一听,神色凛然地应答,弓长啸又下了几道命令后,突然宣布。

  “我身边这位宫姑娘,任何人皆不得对她无礼。秋菊,带她去我的院子。”

  一听到“我的院子”时,宫无欢立即要抗议,但在接触到他射来的目光时,她不禁哑口无言,这一眼威严慑魄,看进她眼底,直入人心,竟说不出一个“不”字,待她回神时,弓长啸已然转身大步离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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