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相爷的私房药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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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相爷,今儿个是新婚夜,若相爷不进喜房,满府的下人丫鬟会怎样看待公主,还请相爷怜惜公主,移驾喜房。”

  她说得在情在理,人人都说相爷宽和慈善,应该不会为难女人,何况是自己的结发妻子,再者,这门亲事是皇上赐下的,相爷应该……怎料她还没想完,就听见一声冷笑——

  “回去告诉你家公主,成亲前,我已经把话讲得够清楚了,是她执意要嫁进云府,往后怎么被看待、怎么过日子,她应该心里有数。”

  他痛恨被逼迫,梁梓雅知道事情始末,还闹着非他不嫁,他是可以做到如她所愿,只是除了云府主母的身分之外,她什么都得不到。

  一个男人要是横了心,是可以有多残忍就多残忍。

  “相爷,求您了,公主无辜啊。”

  云曜冷哼一声,梁梓雅以私通之女享尽富贵荣华,还以公主之尊出嫁,她得到多少不该得到的,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。

  “尔东,往后西园的人来一个、卖一个,若当主子的不死心,直接抓了丢回去。”

  “是。”尔东应道,一提手,像抓小猫小狗似的揪住红裳的后领,对她道:“这是第一次,下次会有人牙子直接来领你出去。”说完,他把红裳往院外一抛。

  由于担心染染,云曜本就心情烦乱,如今被这么一搅和,更觉焦躁不安,仿佛有人拿着木杵不断往他心头捅着,雪蛊已经解了,可他的胸口依然阵阵闷痛。

  他并未把门关上,屋外雪越下越大,大地银装素裹,瑞雪兆丰年,旅途上的染染是否平安?还是,就是因为出事了才通知宁叔?

  这时候,一抹身影从屋檐上轻巧的跳下来,正是小翔,他快步奔到云曜跟前,哭得一把鼻涕、一把眼泪。

  见状,云曜瞬间全身血液凝结,急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  “染染快死了……呜……”

  云曜恍然大悟,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,难怪他前脚走,一屋子人后脚跟着离开,难怪应该随时随地守在自己身边的尔东四人,总是只留一个人待命,难怪宁叔、宁婶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,连宁容也看顾不上……是引蛊,绝对是!

  他就知道,解蛊哪有那么容易,对毒物研究甚深的宁叔找不出方法,却让一个小丫头想出来,原来竟是所有人联合起来蒙骗他!

  锐利眸光往尔东身上射去,云曜嗓音冰寒的道:“很好,这就是你们的忠心耿耿!”

  事情被揭穿了,尔东迅速低头,强忍惊慌。

  “说!”就这么一个字,却摆明了云曜已经知道前因后果。

  尔东没见过少主发这么大的脾气,可是他答应过染染什么都不说,于是他双膝跪地,狠狠磕头,把皮都磕破了,还是紧咬牙关,一语不发。

  尔东那副固执样儿,气得云曜想揍人。染染到底用了什么法子,竟让所有人对她死心塌地!

  “是引蛊,对吧?”他非要从尔东嘴里撬出东西。

  尔东仍然与他僵持着,不出声就是不出声。

  云曜发狠了,撂下话,“以后你去跟公孙先生,别再跟着我了!”接着他牵起小翔的手道:“快带我去找染染。”

  “好。”小翔点头,表情多了几分安慰。

  他不会说,但他知道少主再厉害不过,只要少主出手,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。

  他扶着少主的腰,下一瞬,两人已经离开云府。

  第十二章 雪蛊的两任宿主(2)

  推开房门,云曜闻到浓浓的血腥气息,这个味道,使他想起母妃将他送走的那个晚上,母妃的屋里也有这样的味道。

  众人纷纷转身,一见来人是云曜,尔西、尔南、尔北立即跪地,却不求饶,当下他们没能拦住小翔,就晓得将要面对什么。

  云曜也不多看他们一眼,径自往床边走。

  染染在吐血,宁婶手中的帕子沾满刺目的鲜红,明月急急绞了新帕子送到宁婶手里,把沾满血的帕子替换下来。

  宁叔满脸死灰,药灌不进去,针灸也止不住染染吐血的态势,他气极恨极,不知道这只雪蛊到底想干什么,他恨不得真拿把刀子照着染染那个谎言,剖胸开膛,把它抓出来。

  云曜看见染染的瞬间,心碎一地。

  才几天不见,她怎么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?本来就不胖的身子更是瘦骨嶙峋,额头上布满青筋,眼底下浓浓的墨黑,把整张脸硬是染成青紫色。

  不是说雪蛊会在宿主身上乖乖待二十年?不是说她体质属阳,很适合引蛊?不是说,比起从胎儿时期便遭遇蛊毒的自己,她受的苦会少一点?为什么说过的话全都不算数?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?为什么雪蛊要折腾她、凌虐她,它就不能与她和平相处吗?

  看见少主,宁朝天默不作声的退开。

  宁婶看了丈夫一眼,把染染嘴边的鲜血拭净后,低声对少主道:“染染的时间不多了,和她说说话吧。”

  云曜猛然瞠大双眼,一把拽住宁婶,他没有开口问,但宁婶眼睛一眨,立即眨出两颗豆大泪水。

  宁婶是从艰困中走过来的,她比谁都坚朝,再苦再难的事都不见她雏过眉头,可如今她哭了,这让云曜异常心惊,染染真的就要死去?

  不可以,不行,这是不对的!她怎么可以死,她还没有及笄,她还有大好青春,她还变有真正过过她想要的舒心日子,她怎么可以死?!

  胸口翻江倒海,恐惧从四面八方朝他扑杀而来,扭曲着、狰狞着,他被恐濯吞噬了,他溺毙在将要失去染染的惊惶中,无法自拔。

  手在发抖,心在颤,第一次,云曜这般害怕死亡降临。

  一屋子人悄悄退了下去,小翔原本不肯离开,宁婶好言好语才把他哄到屋外。

  大家都明白,让是少主的心头肉,他们纵使再心痛,都不及少主的万分之一。

 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雪夜,只听得见屋子里木炭燃烧偶尔发出的哔啵声,染染喜欢在炭火上摆几颗橘子,不多久,屋内就会弥漫淡淡的柑橘香。

  云曜坐在床边看着染染,也不晓得看了多久,只晓得不管看多久都不厌倦。

  他蓦地将她抱进怀里,手臂一圈,心更是毫不留情的绞痛着,她根本瘦成一副骨架子了,低下头,他用脸颊轻触她的额头,冰冰凉凉的,像过去的自己。

  他叹了口气道:“傻瓜,教过你多少次,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,再周密的布置都有漏洞,你怎么就轻易信了宁叔,以为他说没事就真的没事,他唬你的,你这样轻信,很容易吃亏。”

  然而他的叮咛晚了一步,她已经吃足大亏,他真的想臭骂她一顿,却又舍不得。

  “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,但你这个样子,我再不说,会不会变成遗憾?你总说,天底下最难受的事是遗憾,你总说,永远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,所以我害怕了,害怕后悔,更害怕遗憾,所以我要对你说清楚。

  “染染,我已经被你说动,我不当石碑了,想当一回烟火,我想把最后的日子留给你,让你陪着我灿烂辉煌。虽然这样有点自私,但是是你说人不为己、天诛地灭,与其顾虑东顾虑西,不如豁出一切。

  “我有满肚子计划,我想带你和小翔一起回擎天岭,去看看苹果树、看看云海,想回到过去,单纯的度过每一天,想不断与你讲话说笑。我很喜欢和你聊天,没有多大意思的话题,可不知道为什么,说着说着就是不想停,是你的言辞有魅力,还是因为我的心牢牢被你吸引?

  “关于这点,我经常暗自分析,企图厘清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,愿意和我说话的人这么多,为什么独独你可以吸引我所有的注意力?

  “那年你才六岁,我为你的聪颖大大惊艳,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,这样的惊艳不减反增,我必须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能逼自己不要爱上你,但很显然的,我失败了,染染,我喜欢你,非常非常喜欢。

  “喜欢到明知带你进京很危险,应该让你留在擎天岭,我却任由情感作主,将你带到身边;喜欢到想亲手掐死跟了我十几年、立下无数功劳的夏雯卿……对你的喜欢,让我理智尽失。

  “我是这么的喜欢你,喜欢到无法放手,可是上苍已经注定了我的寿命,我无法把你揽在怀中,所以我打死都不会告诉你,我有多么爱你,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,我希望我不在了之后,你能爱上比我更好的男人,因为我最在乎的是你快不快乐,更因为……这是我爱你的方式。

  “对不起,我爱你,却不敢告诉你……你曾说过我胸怀天下,心中无男女之情,你错了,即使胸怀天下,男人也想要有个妻子、一群孩子,家是男人上进的最大动力,只是我没有资格,我不能以爱为名,将你圈禁,不能以爱为借口,荼害你的下半辈子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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