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妻奴锦衣卫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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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方丙均在搞不清楚的状况下被衙役给带进公堂,如今听来直觉人事不妙。

  “这……”这下子,孔进才反应再快也应答不出半个字。

  “本官在镇上听闻,关秀才对祝家姊妹淡漠无情,甚至在祝老大夫死后两家便不曾往来,这不是蓄意毁婚,什么才叫做毁婚?”不等关秀才开口,袁穷奇抢白道:“纵有守孝三年之礼,但这其间嘘寒问暖不可间断,甚或有心守约的话,关秀才也该到祝老大夫坟前禀明此事,不知关秀才可有做足这些事?”

  关逢春闻言,脸色黑了一半,张口却挤不出半句话。

  外头随即有人应和,“大人,祝老大夫出殡时,关秀才连到祝家一步都没有,更遑论到祝老人夫的坟前了!”

  “可不是吗!要不是祝涓弄了新糕饼在镇上引起风潮,引起方家不满,关秀才也不会特地前往,说是有心重修旧好,可从头到尾全都是在问糕饼如何制作,这是我亲眼看到、亲耳听到,我要是有一句谎言就不得好死。”王大娘大声喊着,就怕公堂上的人听不见。

  第十二章 镇抚使问讯(2)

  祝湘闻言,不禁回头感恩地朝她答谢致礼。

  “放肆,衙门里外不得喧哗!”孔进才吼道。

  “今日本官审案,本官允许。”袁穷奇不疾不徐地说,硬生生地给孔进才打脸。他不睬孔进才一脸悻悻然又不敢违抗,随即又问:“不知关秀才询问糕饼如何制作是所为何事?”

  “那是因为那糕饼特别新颖,随口问问罢了。”关逢春见招拆招地道。

  袁穷奇微点着头。“但是祝涓在公堂上曾说过,当日喂鸡吃的桂花凉糕并不是她做的,那又会是谁做的?”说着,目光落在了方丙均身上。“方记掌柜,是你做的,对不?”

  方丙均闻言,吓得魂不附体,连话都不会说了。

  “大人,这怎会与他有关?那新颖的糕饼,甚至是蜜酿,也唯有祝涓会做。”关逢春立刻开口解救。

  “是吗?但他是这镇上老字号的糕饼铺子,只要听人口述做法,想要学做一二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
  “这是大人的推测之词,有人瞧见了吗?”

  “那本官问你,你可有亲眼瞧见祝家姊妹下毒?”袁穷奇扬笑问着,笑意不达眸底,冷鸷慑人。

  “这……诚如关某方才所言,这糕饼只有祝涓会做,况且是关某从她铺子里带回的,难道还会栽赃她?”

  祝湘闻言,怒眼瞪着关逢春,简直不敢相信他可以睁眼说瞎话到这种地步。先前她故意道出琉璃一事试探,他的反应已经证实她的猜想,可就算知道原因,要是没有证据,说再多也是白搭,就不知道袁穷奇是否有查出此事,看出端倪。

  “这可难说,也许关秀才买的糕饼在回程路上被人调了包,或者……只要能偷出蜜酿,一个老字号的糕饼铺子想要仿出一模一样的糕饼也确实可能。”不等关逢春再开口,他问向孔进才。“听说孔县令查封了铺子里的蜜酿,可否请孔县令取出?”

  “呃……当时验出里头有毒,下官便已经毁了蜜酿,所以没有蜜酿。”话落,孔进才忍不住佩服自己的反应快。

  “这说来就怪了,本官派人在方记糕饼铺子里取出了蜜酿呢。”袁穷奇说着,一个眼神,站在公堂外的庞得能立刻捧着一瓮蜜酿踏进公堂。

  这举措简直是狠狠刮了孔进才一个耳光,教他张口结舌,无以辩解。

  庞得能把小瓮搁在案上,随即退到一旁。

  “孔县令,本官可否问你,这该销毁的蜜酿为何会出现在方记糕饼铺里?”他问着,掀开盖子,公堂上随即弥漫着一股桂花蜜香。“照关秀才的说法,这蜜酿只有祝涓会做,但本官的人怎会在方记糕饼铺找到这瓮蜜酿呢?”

  这一瓮是祝涓搁在家中,他暂时借来一用的,但效果极好,公堂上关逢春狠瞪了方丙均一眼,而方丙均一脸愕然,只能哑巴吃黄连。

  “这……也许是方记糕饼铺自己仿制的,毕竟是老字号,想仿出应该不难。”孔进才硬着头皮拗着。

  “所以,毒杀关家丫鬟的糕饼也有可能是方记糕饼铺的糕饼,对不?”

  “大人,这是不可能的事,方掌柜是关某的母舅,他不可能做这种事,所谓行事必有动机,他没有动机!”关逢春绞尽脑汁应对着。

  “谁说他没有动机?”袁穷奇一派悠闲地将蜜酿盖子盖上。“本官听闻镇上有人说,方记掌柜多次到关家走动,对琉璃相当情有独钟,甚至再三毛手毛脚,也许在无人瞧见时,他染指了她……”

  “大人,那是镇上流言,不足采信!”

  “喔?那么如果说是他染指了丫鬟,使之有孕,但因不愿纳她为妾所以毒杀,是否就有了动机?”

  关逢春不敢置信地直瞪着他,胸口剧烈起伏着。

  祝湘闻言,不禁微勾唇角。果真是个聪明的人。

  袁穷奇笑了笑,喊道:“来人,带张家药铺张掌柜进公堂。”

  “是。”庞得能立刻笑嘻嘻地到公堂外领人。

  张掌柜一进公堂,不敢相信他竟是坐在案后,经旁人提醒,赶忙双膝跪下。“草民张德成见过大人。”

  “张德成,本官问你,上个月二十四日,关家丫鬟琉璃可有到过你的店铺?”

  “回大人的话,琉璃确实曾在上个月二十四日到过本店铺抓药。”

  “抓什么药?”

  “……打胎药。”

  此话一出,公堂里外哗然一片。

  “你可有问她为何要打胎药?”

  “草民没问,这事关姑娘家清白,所以不敢问。”

  袁穷奇摆手示意他可以先退到公堂外,再扬笑看向关逢春。“关秀才,你可知家中丫鬟到药铺抓打胎药,到底是要给谁服用的?”

  关逢春面如死灰仍咬牙道:“家中下人间的私事,哪怕我是主子,也难以过问。”

  “所以,本官推测是因为方丙均染指了琉璃,却因为不得纳为妾,所以毒杀了她!”袁穷奇重拍惊堂木,沉声问:“方丙均,你认不认罪?!”

  方丙均吓得魂都快飞了,跪伏在地,正要开口时,却被关逢春硬抢了白。

  “大人,这只是大人单方推测,岂能就此逼人认罪?”

  “原来不可如此……”袁穷奇佯讶,问着孔进才。“孔县令,如果这样不可,那么本官请教你,你是如何让祝湘认罪?”

  孔进才藏在袖内的双手紧绞着,不住地颤抖。

  “用刑,对不?”袁穷奇笑得更愉悦了。“要论刑求,放眼朝野间,也唯有锦衣卫北镇抚司最棋高一着,不管是鞭笞、剥皮、炮烙、拶指、夹棍还是锁琵琶骨绝对无人能出其右,哪怕这儿没有用具,光是一刀一刀的凌迟,就绝对能教他伏首认罪。”

  方丙均闻言,吓得脸色苍白,正要启口辩解,余光却瞥见关逢春冷眸瞪视着,教他颤着嘴好半晌才认命地道:“是草民所为,是草民毒死了琉璃,还请大人饶命!”

  祝湘闻言,不敢相信他竟自愿替关逢春顶罪,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死罪?难道就这样轻放了真正的儿手?

  “你承认是你毒死了琉璃?”袁穷奇语气轻薄如刃地问。

  “是……是草民毒死了她……”

  “那就奇了,昨晚本官进了殓房察看,发现她根本就不是被毒死的,你怎会说是你毒死了她?”袁穷奇懒懒托着腮问。

  祝湘愣了下,不知其中竟另有文章。

  方丙均忍不住看向关逢春,只见关逢春微眯起眼,忖度如何应对。

  “大人,仵作曾验过尸,认定是毒死无误,这一点……”孔进才做垂死挣扎,就盼别真挖出事情真相,否则别说是乌纱帽,恐怕连他也难逃一死了。

  “孔县令,本官在京城办案时,曾遇过一名仵作告知,杀人者欲灭秘密才杀人,殊不知秘密就藏在尸体里,从此而后,本官进入殓房少说也数百回,从中累积经验,判断死因。”

  袁穷奇站起身,徐步朝关逢春而去。“一般来说,如果是遭毒死者,死后眼多开,面呈紫黯或青色,手足指甲俱青黯,口眼耳鼻间有血出,但是本官所见,无一印证,这该做何解释?”

  关逢春抿紧唇。“大人,难道所有中毒者皆是如大人所言?可琉璃中毒时,倒卧在厅堂边的通廊,是关某家中所有下人都亲眼看见的,这难道也能作假?”

  “所以你的意思是说,琉璃中毒倒下时是倒卧?”

  关逢春楞了下,不懂他突问这话是什么意思,“确实是倒卧,因为她开始呕血,所以往前倒,趴在通廊上而死。”

  “这么说来倒也挺怪的,本官查她身上的血障,一般而言,血障会出现在身底下,假使她是倒下,那么她的血障应该会出现在脸上、胸口、腹部、膝头上……”袁穷奇笑睇着他。

  “但是她的血障却是出现在肩、背、膝窝和手足末端……这是怎么回事,关秀才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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