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绣色可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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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由于顾忌妻子安危,兰泊宁没有反抗,还笑笑地对妻子说:“没事,我到知府衙门泡泡茶便归来。”

  其实他也晓得痛殴苏晖明的罪不重,只要人不死,再塞笔银子给温道江,打人一事可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,温道江的贪财众所皆知,他是看银子办事,有钱什么都好说。

  可是和官差起冲突那是犯了重罪,都在江苏城里讨生活的,官府要治他多得是机会,为免惹祸,因此他选择束手就擒。

  只是谁也没料到,兰泊宁最后是满身是血的被抬出来,伤痕累累,手、脚、背后被打得皮开肉绽,伤口跟干掉的血及衣服粘在一块,让蒲恩静差点哭得没厥过去。

  原来他一下狱就遭苏晖明收买的狱卒下了软筋散,而后一群苏家下人拿了棍棒进了地牢,劈头就是一阵狠打猛抽,把兰泊宁打得不成人形才罢手,只留他一口气苟延残喘。

  是鱼思渊又送钱又卖人情的,才让温道江的惊堂木高高举起,轻轻放下的轻判,三日后再去牢里接人时,兰泊宁已昏迷不醒,高烧不退,全身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。

  兰府

  “还……还哭,我不是没……没事了吗?瞧你变成小爱……爱哭包……”看得他好心疼。

  “我哭我的你别管,少说点话,苏家那恶人太可恨了,居然敢在牢里下黑手,还有纵容他的知府也该死……”此仇不能不报!

  蒲恩静以为她是在心里默想,殊不知她太过气愤竟不知不觉说出口了。

  “好,等我好……好了,一起去报……报仇……”他想伸手安慰她,却牵动了其他伤口,顿时吃痛地闷哼。

  蒲恩静泪眼婆娑的瞪人,没有半丝杀气反而多了小女人的娇媚。“你不许去,我去就好,你待在屋里养伤。”

  一听妻子要一个人去为他报仇,他好笑地看看她的细胳臂、细腿,柔弱似柳的小身板。“你要拿针去戳人吗?”

  “不要瞧不起女人,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可怕。”她们不是不敢,而是还没被逼到临界点。

  他想笑,却痛得直呼。“先把你的眼泪擦了再来说服人吧。”

  “我不敢杀人,但我敢炸人。”她才不管历史会不会产生偏差,伤了她的男人她还能闷声不吭的当哑巴吗?一味的忍气吞声只会让小人得寸进尺。

  “炸人……”炸成肉干吗?他想。

  兰泊宁心里想的是下锅油炸,而蒲恩静的炸是……炸弹。

  第12章(2)

  “伤口好了点吗,还会不会痛?男人掉几块皮嘛,吐两口唾沫抹抹就好了。”

  一直沉默的兰夫人忽然道。

  原来某人的土霸王的性格是跟这位学的,母子俩的气势都好草莽。蒲恩静暗暗咋舌,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教好孩子。

  “娘,你都快哭满三缸泪水了。”少话的兰瑞杰捧着一迭画册,画里画的是十八层地狱,每一层地狱的受刑人都有一张苏晖明的脸孔。

  “妹妹,把这猴崽仔带出去,老是拆我的台。”兰夫人面上带着笑,却是用帕子抹着不断落下的泪珠。

  白姨娘只是笑着摸摸儿子的头,没把她的话当真。

  兰夫人原就是洒脱性格,丧夫后为撑起一个家,更是不拘小节,外人以为夫人生得温婉,个性也定是如此,实则并非如此。

  “娘,夫君的伤口好多了,我刚替他上完药,开始结痂了,再过个三、五日就能下床走动了。”只要他不闹着要擦澡就好。

  “好,好媳妇儿,有你照顾着娘也安心。你呀,伤好了别忘记到鱼家道谢,这回多亏了思渊那孩子……”

  兰夫人强忍哽咽地交代,一双眼不住地看着儿子,慈母心是永远也放不下孩子的,不管儿子几岁,永远是当初抱在怀里那个软乎乎的娃儿。

  经过这件事后,夫妻俩的感情更深,如鱼缺不了水般,兰家人也更齐心了,因讨厌苏晖明,十岁的兰瑞杰还主动提出要为兰家绣坊画绣样好击败苏家。

  “阿……阿琳……”

  耳边忽然传来既熟悉又陌生的低唤,熟悉的是唤人的腔调,尾音带勾唤着连她也遗忘的小名,陌生的是那娇软的女声,蒲秀琳肯定从未听过,但蒲恩静却万分的熟悉。

  她像电流贯穿了全身,震惊万分的转过身,双手颤栗地看着眼前身着宫装的明黥女子,不停地在她脸上搜寻出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,她的手是冰凉的,心跳加速。

  可是她看了又看,看了又看,仅从对方面容上看出宫装美人的眉眼像蒲青青,嘴型和下巴与董氏相似,浅浅一笑的神情……“呃,姊姊,是你吗?”

  她知道这是她的大姊,原主的长姊蒲裕馨,可……她可以抱持一点点希望吗?

  不敢相信千万分之一的巧合,她屏息试探。“秀……秀珍姊姊?”

  蒲恩静结结巴巴的唤出“秀珍姊姊”时,那名一身沉静气质的宫装女子突然泪如雨下的抱住她,痛哭得不能自已。

  “阿琳!是我,不要怀疑,姊姊来陪你了,不怕不怕,姊姊保护你,没人可以伤害我的妹妹。”蒲裕馨紧抱着蒲恩静不放,仿佛一松手,妹妹就没了。

  初时她进了宫没跟家里连络,是因为对她来说蒲家人就像陌生人,对她们并无特殊感情,但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应该,既然她占了人家的身体,就该承担该负的责任,这才派人送信送礼回去,直到发现阿琳可能在这里后,她更是无时无刻都想着要回来。

  “真……真的是……不是作梦……你……怎……么可能,你死了,把手松开,我一直往下沉,看你浮……浮上去……”是梦,一定是梦,老天爷不可能厚待她至此。

  蒲裕馨笑着替妹妹擦泪,但眼泪越流越多,她索性不擦了。“傻阿琳,我跟你一样……来了,只是不知谁先谁后,我来的那一天刚好被选中入宫,就迷迷糊糊跟着走了。”

  “姊姊,姊姊,我好想你……”蒲恩静第一次哭得像孩子,不安的心终于有了依靠,踏实了。

 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,还有姊姊做伴。

  “我也想你,很想很想,我一直想着放你一个人怎么办,你最怕黑,又怕寂寞,妈死了,爸也走了,若是我再丢下你一人,你夜里躲在厕所里哭时有谁能安慰你。”她每每思及此就好心疼,很后悔没能把妹妹从海里拉上来。

  她哭着,哽咽着。“我很好,没事,你看我嫁人了,婆婆人很好,待我如亲女儿,小叔很腼腆,他是天才,有绘画的天分,我教他画山水、画鸟兽,他就是不肯画高楼大厦,好一解我的思乡之情。”

  “我看到他的画了,因为他的画里有你爱作怪的画风,我初时一瞧惊得三天没阖眼,心里不断地想着是不是你,是不是我妹妹?是不是我那个受了伤却只会独自舔伤口的妹妹?我好怕你不是她。”她反反复覆地想着,背地里不知流了多少眼泪。

  “我好了,没受伤,双腿能走了。”她羞赧地抹泪,拍拍跟寻常人一样健步如飞的脚。

  蒲秀珍,也就是现在的蒲裕馨没好气地撇嘴。“我知道,受伤的是你老公,他对你好不好?有没有打你?你尽管告诉姊姊没关系,不要受了委屈就往肚里吞,记得你是有人罩的。”

  蒲恩静一听,破涕而笑。“他对我很好,只是纸老虎一只。”

  “真的?”她不相信。

  “真的。”蒲恩静肯定地点头。

  当姊姊的总是不放心,一脸怀疑地再问:“听说他的名声不好,一拳能打死老虎,小孩听见他的名字会啼哭,女人见到便退避三舍,唯恐被他看上眼,男人遇上他便是四肢发软,哭爹喊娘的跑得比飞的还快……”

  “他……”没那么坏,何况他只要对她好就够了。

  “大姊有话直接问我即可,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。”兰泊宁心里腹诽,别在他背后说他坏话,给他小鞋穿。

  身上还有伤的兰泊宁走得不是很顺畅,他用比以往慢许多的速度由内室移到花厅,勉强的站立。

  见状,蒲恩静赶紧抽回被姊姊握住的手要去搀扶摇摇晃晃的丈夫,蒲裕馨很不高兴的眼一眯,捉住妹妹手腕,可蒲恩静还是坚持的抽出自己的手,上前扶住夫婿。

  女大不中留。蒲裕馨不怪妹妹,她气娶了妹妹的男人,认为他是恶霸,强取豪夺,连十四岁幼女也不放过。

  “你知不知道她几岁,你怎么啃得下去,老牛啃什么嫩草。”她很是气愤,说话就没轻重了。

  大姨子突如其来的痛斥,饶是见过世面的兰泊宁都免不了眼角一抽。“我们是两情相悦。”

  “至少一开始不是。”她咄咄逼人。

  她打听过了,任何逼她妹妹嫁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人。

  “做人只要看结果就好,静儿自从嫁进我兰家后没受过一丝亏待。”生意人最知道如何与人打交道,隐恶扬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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