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只是,忘了离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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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或许没有花太多时间陪伴她,但他已经想尽办法满足她,还是做得不够吗?他还是比不上她的陈立嘉?

  愤怒排山倒海而来,所有的负面思考接踵而至。

  这是他们第一次?或者之前他们藕断丝连,已经在一起过无数次?她一面在自己面前演着贤妻,一面在外幽会初恋情人?

  难怪她不快乐,难怪她总是在公园里面沉思,因为待在家里让她有罪恶感?因为要顺从自己的心和旧爱复合,或留在他身边享受当贵妇的快乐,二者难以抉择?

  就这样,十六个小时的飞机,他胡思乱想无法休息,一闭上眼睛,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就不断在脑海里出现。

  下飞机后他没有回家,直接到阿华面店,他要找到一点点的证据让自己相信语萱。

  但是庄茵华没有出车祸,她正忙着煮面、招呼客人。

  心冷下,短短九天内,严重车祸的患者能够恢复成这个样子?

  语萱说谎……是不争的事实,他试图相信,却是再也不能。

  搭上计程车,他滑着手机把那些照片再看几百次的同时,也割了自己几百次。

  看看你娶的好女人,拿陆家的钱贴小白脸母亲的留言让闵钧突然想到……他让计程车司机找到一家银行停下,他跑进去,在提款机里查询余额。

  出国前他存进二十万块,当时里面的余额有将近六十万,但是现在……只剩下不到十万块。

  拿钱贴小白脸?她也拿钱供养陈立嘉?

  心陷入黑暗泥泞,随着真相一一浮上水面,闵钧的怒气越升越高。

  计程车停在自家前,下车,他看见凌珊珊提着两袋东西在家门口徘徊。

  闵钧看一眼凌珊珊,怒问:“你要做什么?”

  她深吸气,幼稚地抬高下巴,将手上的塑胶袋往他眼前提,说:“我要拿鸡蛋去砸你家,因为我发现陈立嘉背着我跑去和庄语萱上床,如果我去砸蛋,你会开除我吗?”

  凌珊珊的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他寒着脸回答,“会!”

  他的回应让凌珊珊气急败坏,满脸的愤怒与不甘,她握紧拳头说:“好,你护她,庄语萱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出门,我看她能在豪宅里面躲多久!”

  语萱正在做衣服,但心不在焉,这几天她不断模拟各种说法从不同角度切入,她必须说服闵钧相信自己。

  她有证人可以证明妈妈那几天不在店内,所以她才会心慌意乱以至于被凌珊珊和陈立嘉欺骗。她也找到饭店的监视器,确定当时进入那个房间的除了她和陈立嘉之外,还有凌珊珊,而他们是同时离开饭店的。

  这次她决定不再软弱、不再忍耐,她要当恶媳妇,向丈夫控告婆婆的手段。她也要揭发卢欣汸的可怕,闵钧那么聪明,他有足够人脉,一定可以调查出来是谁推荐陈立嘉进入宇兴经纪公司。

  她不断鼓吹自己坚强,鼓吹必须打赢这场仗,因为……为母则强。

  她怀孕了,等待两年的宝宝终于来临,她会为宝宝布置一个安全环境,即使要她露出獠牙利爪,她也必须这么做。

  闵钧回到家,砰的一声摔门而入。

  语萱被撞门声惊吓到,从书房里面冲出来,在发现不是外人闯入时她松一口气。

  “怎么了,很累吗?我还以为是小偷。”她观察着他的表情,小心说话。

  “要偷什么?偷人吗?”他讽刺。

  战争这么快就开打?她吸气,慢慢走到他身边凝声道:“闵钧,有件事我们好好谈谈。”

  “你要谈什么?谈我的小妻子如何趁着丈夫出国密会初恋情人?”

  他果然知道了,婆婆果然先下手为强。她怕影响他的工作、他的心情,迟迟不敢在电话里告诉闵钧这件事,没想到身为母亲的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儿子。

  “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?你相信我是那种人?”

  “你不会想告诉我,其实照片上的另有其人?怎么没早点告诉我,你有个双胞胎姊妹?”他的冷笑里藏着尖刀,讥诮的口气不断朝她砍去。

  “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,我可以解释的。”

  “解释?请!”他坐进沙发里,脸上勾着寒冽的笑意,他不知道她有多敏感,不知道他的表情正在一寸寸凌迟她的心。

  但她极力压抑,她要当母亲了,不能因为误会让孩子失去父亲的庇护。

  “也许你觉得荒谬,但我不得不告诉你整件事是婆婆和卢欣汸策划的,在你出国前一天的下午,我接到凌珊珊的电话……”

  她试图用最清楚、最有条理的方式把事情从头到尾整理一遍,她尽量不加入自己的主观意见,尽量把所有的疑点点出来,她希望闵钧能够厘清问题所在,她讲了很久,讲得唇舌干涸。

  但是她把经过说完后,并没有听到预期中的回应。

  他说的是——“这是你用九天时间编造出来的故事?”他拍拍手,冷言冷语。“很好,很精彩,可以试着改行,也许写小说比做衣服更适合你。”

  凝睇他的眼,她紧紧抓住他的视线,在他的冷嘲热讽间,语萱明白了……

  他完全不信任她,同居六百多个日子,她连他的基础信任都得不到?

  该怨谁啊?怨自己做得不够,还是怨自己从未真正进入他的心中?

  很不适当地,语萱在这个时候联想起在抽屉底层找到的婚姻契约书,心脏瞬间四分五裂,一股寒意瞬间窜进她的骨头里,密密地在她的血液中增长。

  怎么会忘记?他设定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谎言,是她不小心误判情势把假戏当成真故事,是她没给他机会讲清楚,就让自己成为他货真价实的妻子。

  认真说来,他们之间从谎言开始,理所当然该在谎言中结束,信任从来不是这段婚姻关系中的选项。

  要怪,就怪自己吧,是她在演没有对手的独角戏,是她在舞台上喃喃自语却自以为精彩万分,自以为有大把的机会迈入成功结局。

  都怪她太固执,都说固执的女人吃亏,她还自负得不肯相信。

  当初看见契约书时,她就应该大声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,可她没有,她还傻里傻气地认定只要自己做得够好,他会愿意把假戏变成真实人生,会愿意和她长相厮守,因此她积极再积极、努力再努力,相信上进的人会得到上帝的嘉许。

  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,很可笑,是吧?

  对,可笑、可悲、也可恨,因为她不能不这样相信,因为在他不小心假戏真做的同时,她也不小心爱上他了。

  却忘记,天长地久是她想要的,一生一世是她想要的,喜欢、爱上,通通是她一个人的事。

  至于他,即使做了真戏,也没有忘记妻子只是一个角色,不是一个身分,他对她从来没有付出对等的信任。

  脸色黯然,惨白嘴唇颤抖着,她明白了。

  语萱垂下头,极力克制心酸蔓延,凝声问:“你认为我说的全是谎话?”

  “你从一开始就在说谎,你母亲什么时候出车祸?”他亲耳听见、亲眼看见,她无从狡赖。

  “凌珊珊不许我把这件事告诉你。”

  当时,她是真的太慌,不敢告诉闵钧、不敢报警,她生怕在处理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让她失去母亲,她只有一个亲人,她不能拿妈妈冒险。

  “家里装了窃听器还是针孔摄影机?她怎么会知道你有没有告诉我?你的理由太薄弱。”闵钧气笑了,她当他是幼稚园小孩吗?

  语萱凝睇闵钧,他说薄弱?确实很薄弱,可是她没讲的何止这一件?

  被婆婆欺负,她没讲;被公公冷嘲热讽,她没提;被卢欣汸挑衅,她不想教他分心。她希望给他一份愉快的生活,帮助不了他其他,她只能努力不替他制造新问题。

  谁晓得她的体贴,换来的是“理由太薄弱”。真冤……

  闵钧离开沙发,走到她跟前用力地扣住她的下巴,逼她与自己对视。“记不记得,为了让我安心出门,那个晚上你表现得多卖力?我都不晓得你在床上这么有潜力,这潜力是陈立嘉开发出来的吗?我该不该感激他?”

  天晓得他有多嫉妒,他的心有一把火在烧,烧掉了他的理智,烧掉他的感情,烧掉他的仁慈,他只想发泄。

  闵钧的刻薄,让语萱眼底迅速凝出泪花。

  摇摇头,她不想辩驳了,他不信任她,她说再多都是欲盖弥彰,都是越描越黑,在他心里她就是个淫荡下贱的女人。

  “我懂了,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认定我说谎。”

  “我的母亲和卢欣汸,她们都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,她们想要对付你只会明刀明枪、正面对战,不会使那种下九流的手段。我母亲再讨厌你,她只会在我面前做出十点分析,让我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做出错误决定,但她不会花钱雇人做这种事,因为她非常爱惜羽毛,事情一旦曝光对她百害而无一利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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