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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们兄弟姓田,专程来欣赏香君姑娘的表演。”雷朔夜知道钱老板肯定认出他了,以“老板”来称呼他,是想表示她会对他的身分保密。

  钱老板用丝绢掩口,轻轻笑了,“四大金钗之中,不管是哪一位都不会让老板们失望的。田老板,我们云仙楼里还有观云轩及览月轩的舞伎表演,以及聆雨轩的歌伎表演,如果今日香君的表演能让各位满意,请别忘了也择日来欣赏其他金钗的表演,保证不虚此行。”

  钱老板招呼一阵后就离开了厢房,厢房之中除了雷朔夜及洛棂罂,第三个人就是雷倾天。

  雷朔夜及洛棂罂的婚宴,雷倾天的确来参加了,也如他所说的在紫微院住了几日,听闻轩毓城有一名乐伎名为香君,在轩毓城相当有名气,他此生听过最美的琴声就是雷朔夜所弹奏的,在他心中,连声名远播的洛棂罂也比不上,因此倒想看看一名在青楼表演的乐伎有何能耐,所以对雷朔夜说想上一趟云仙楼,还要雷朔夜陪他一同前往。

  雷朔夜听了觉得无奈,他才新婚,这损友就要拉他上青楼?

  雷倾天本欲消遣洛棂罂,说若真相信彼此的感情,就要相信他们只是上青楼去听曲,并不是去寻欢,没想到她大感兴趣,也想去听听那位乐伎琴弹得有多好,她可以女扮男装前去。

  这就是雷朔夜带着雷倾天以及女扮男装的洛棂罂前来云仙楼的原因。

  “让我带着我新婚妻子一同上青楼,这下你可满意了?”

  雷倾天不置可否,“满不满意,要等我看了香君姑娘的表演之后再说,如果她的表演不如你们两位,我就拆了这云仙楼的招牌。”

  “拆?你真能拆了云仙楼的招牌,也不一定走得出云仙楼。”

  “就算我天庄在轩毓城作不了主,你可是轩毓侯,我不过拆块招牌,你会让我走不出云仙楼吗?”

  雷朔夜知道雷倾天不是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,而是他尚不知钱老板的背景,所以他向雷倾天解释,“轩毓城是我的封地没错,但维持一座城的富庶繁荣,光靠紫微院雷家是不够的,钱老板的相好是轩毓城中仅次于雷氏的富户,他在城中的势力也仅次于紫微院,我们之间互不侵犯,各守分际。”

  雷倾天听完,捧着心指责雷朔夜,“你这句话刺中了我的心,好痛啊!你现在是告诉我我比不过这轩毓城的百姓,为了不开罪云仙楼背后的势力,你会弃我于不顾?”

  雷朔夜说得毫不心虚,而且斩钉截铁,“对,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
  “喔!你又伤了我一次。”雷倾天做出又受了一击的动作和伤心表情。

  “家主,香君姑娘上台了,你看是不看,是个大美人喔!”

  雷倾天拿起桌上酒壶斟了一杯酒,虽然嘴上说不看,但身体还是转向了舞台,“既然是来听琴的,就不需要管香君姑娘美不美,琴音够美就……”

  雷倾天的话没说完就止住,惹得雷朔夜及洛棂罂皆回头看他,没想到一回头会看见既愤怒又惊喜,还夹带不敢置信及各种情绪的脸。

  “倾天,怎么了?”雷朔夜见他异常,开口询问,下一刻就看见雷倾天起身就要往舞台冲去。

  “蕙兰……”

  “蕙兰?”洛棂罂不解,舞台上的应该是香君姑娘,因为她一出现就有客人捧酒对她敬酒,钱老板复述了四大金钗的规矩,四大金钗只卖艺,不卖笑、不卖身、不陪酒、不入客厢。

  既然舞台上的是香君姑娘,为何雷倾天会唤她“蕙兰”?

  舞台上是唯一能将所有客席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方,所以这处厢房的动静立刻吸引钱老板的注意,以雷朔夜的身分,他能带来的人想必亦是贵客,但不管他带来的人是谁,除了天皇老子外,谁都不能在她云仙楼作乱。

  钱老板接着看雷朔夜拉住了好似要冲上舞台的雷倾天后,知道雷朔夜还知分寸就转移了视线。

  只是钱老板一移开视线,却看见香君手一抖,几乎碰落了桌上的瑶琴,她皱起眉头看着香君怪异的举止,又看了看雷朔夜厢房里的那个男人……

  莫非是旧识?

  香君一向神秘,钱老板也不想多问,会来这里的,不管是卖艺还是卖身,背后多少都有故事。

  她因为自己的出身,所以提供这些可怜女子一个栖身之处,她们想说的,她聆听,她们不想说的,她亦不勉强。

  雷倾天被迫坐了下来,舞台上的香君亦开始扬琴,洛棂罂这才知道香君何以名声如此响亮,她的琴艺的确上乘,但真正吸引人的是她弹琴之姿,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拨动,犹如凤舞翔飞之姿,像是佐以琴韵的舞姿。

  “人美、琴韵美、操琴之手更美。”她忍不住赞叹。

  香君操琴的双手似在瑶琴之上如凤蝶飞舞,不像是在风月场所的烟花女子该弹的琴韵,雷朔夜心存怀疑,雷倾天看来应是认识这位香君姑娘,可凭她的出身,又似乎不该识得他,但她突然弹起这样的曲子,是为了掩饰见到雷倾天的激动情绪,又或只是巧合?

  雷倾天呆愣的看着舞台,蕙兰芳魂已杳,这舞台上酷似蕙兰的人真的是她吗?若她是蕙兰,她还活着为何不来寻他?又为何会沦落到轩毓城的风月场所?

  一曲弹毕,香君照惯例依台下客人的喜好弹奏曲子,看着珠宝首饰、金银元宝伴着曲单被送上台,雷倾天握紧拳头,不明白若这女子真是冉蕙兰,她为何宁愿过这种日子也不愿回到他的身边。

  “倾天,你口中的蕙兰是何人?”雷朔夜趁着台上琴音暂歇,问了雷倾天。

  “蕙兰是我未过门就香消玉殒的未婚妻。”

  原来家主爱的还是女子啊!洛棂罂这么想着,但她知分寸,知道这个情境不该多言,但知道他爱的是女子,她还是松了口气,瞧他对侯爷那样子,她都要担心雷家主对侯爷有断袖之情。

  “那你为何对香君姑娘喊蕙兰姑娘的名字?”

  雷倾天凝视着舞台上的香君,她却不曾将视线转向他看他一眼,“因为香君姑娘的容貌与蕙兰生得一模一样,像到让我认为她就是蕙兰。”

  “既然蕙兰姑娘已逝,那家主怎会认为台上的是蕙兰姑娘?”虽然洛棂罂未见过不相干的两人能生得一个模样,但世间事无奇不有,会不会香君姑娘真的只是与蕙兰姑娘相像而已?

  “蕙兰虽已逝,但我从不曾找到她的尸身。”

  “既然未见尸身,你又怎知蕙兰姑娘已逝?”

  雷倾天再回想起四年前的事,仍觉得心痛,“蕙兰原是天庄世交于府里的一名侍女,我与她自幼相识,而后私订终身,本已说定到于府去提亲,不料却逢蕙兰的兄长遇劫丧生,我心知她与兄长感情甚笃,要前往于府安慰她,将她接回天庄,没想到于府却说她因为兄长之死悲痛欲绝,自缢了。”

  这事听来各有解读,洛棂罂觉得不胜唏嘘,雷朔夜却觉得其中有异。

  “蕙兰姑娘既然已与你私订终身,却没有找你寻求安慰,而是自缢?”

  “四年前事情发生当下我悲伤过度没有发现异状,直到三哥提点才想到其中异样,四年来对蕙兰的死因依然调查未果,我不想怀疑于府,毕竟我们两家是世交,但我无法否认于府毕竟还是有其势力,要掩盖这事不难。”

  “你怀疑于府?”

  “不管我先前怎么想,如今蕙兰尚在,当年的事想必与于府脱不了干系。”

  “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?”他有不好的预感,感觉倾天要大闹云仙楼了。

  “现在,我要先见蕙……香君姑娘,好好与她一谈。”

  方才见侯爷厢房里的贵客那模样,钱老板就知道她得再来走一遭了,果然在香君表演完毕后,她就被请到侯爷的厢房里。

  “钱老板,在下想一见香君姑娘。”

  果然。钱老板扶额,是因为她真的头痛,以她云仙楼的势力,轩毓城里的任何人她都可以不怕,但这位贵客可是轩毓侯带来的。

  “田老板,您真是贵人多忘事,我方才就介绍过了,我云仙楼里的四大金钗不见客、不陪酒、不卖身、不卖笑……”

  “好了,我不想听到拒绝,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不姓田。”

  既然他说白了,钱老板也不故作无知了,“我知道您是侯爷的贵客,但请您不要为难我。”

  “我并不是要让香君姑娘卖身,我只想见她一面与她谈谈,请告诉她,我是京里来的故人,我来自天庄,姓雷。这是劳烦钱老板的谢礼,至于给香君姑娘的,更非凡品。”雷倾天边说,边由怀中取出一枚价值连城的玉佩。

  天庄,姓雷?加上以侯爷的身分竟还对此人如此恭敬,钱老板想到眼前人应该就是天庄家主,雷倾天。

  开门营业,她自然不会把贵客往外推,但云仙楼规矩一破,未来就会有更多人不遵守规矩,对她来说是一大麻烦,毕竟凭四大金钗的声名,很多人觊觎着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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