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睡了上司怎么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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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春绿,人心是偏的,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当然帮我说话,可这事在外人看来,就是大逆不道,是乱伦丑事。”高仪仁重重叹气。更别提在柳兰芳心里了,她大概恨不得杀了她吧。

  “夫人!不是这样的……”春绿虚弱反驳。

  高仪仁淡扫她一眼,了然地笑,却没再说话,心思飘得老远。

  回金陵这段日子十分难熬,特别是余棠骐同柳兰芳圆房那日,柳兰芳过来请安,双颊嫣红,整个人像浸在幸福的糖水里,散发着甜味。

  她尝到了嫉妒的滋味,脑子失控想象余棠骐抱柳兰芳的模样,想象他与柳兰芳赤身裸体在床榻上纠缠……她的心疯狂嫉妒,嫉妒柳兰芳才是那个能光明正大跟余棠骐行房的人……

  明明知道不应该,却无能为力,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。

  至于余棠骐,似乎也难以面对她,与柳兰芳圆房后,她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……

  她说不出那种像是被几千只虫在心头啃噬的痛苦滋味,她很后悔,也很气自己的天真愚蠢,她以为自己拥有现代人的灵魂,可以看得开、可以洒脱,可以让一切恢复正常,但哪里能洒脱、哪里能看开……一旦心沦陷 了,她便有了执着,她嫉妒却又惭愧,她真的错了,错得很离谱,错得让所有人都陷在痛苦中。

  “春绿,我其实不在乎大少奶奶怎么对付我,没关系的。”这是真心话,她的心太痛了,痛到麻痹、不在乎别人怎么对付她。甚至她觉得被对付也好,她已经痛到觉得这样活着没什么意思了。

  这几日,她想着余棠骐、想着他们出门游山玩水那两个月、想他如何多情温柔抱过她、爱过她的身子,再想到他也抱了柳兰芳,她就心痛。她不知道会那么痛,每分每秒,只要想到他们身体交缠过,她就难受到想吐……这是爱上了的悲哀,太痛苦了。

  “怎会没关系!夫人你都快病了……”春绿难受地说,这两日,夫人总是低低地咳。

  “我没病。”她满不在乎道:“对了,我今天要洗浴,趁中午天气暖一些,你帮我把澡盆的水打满。”五天不能洗澡是她的极限,不管有没有热水,她今天一定要洗澡。

  “可是没有热水啊!”春绿着急说。

  “没热水,冷水也可以,我受不了身上总是一个味道。”

  “夫人会生病的!”

  “不管了,生病也要洗。”她坚持。“如果你不帮我打水,一会儿我自己出去打水。”

  春绿叹气,“奴婢这就去打水。”

  这时门被人敲了几下,“进来。”她喊道。

  夏荷推门而入,忿忿不平道:“灶房有炭有柴,全是热腾腾的吃食。”

  高仪仁笑道:“食物自然是用火来煮了才会熟啊。”

  “可送过来的全是冷掉的……夫人,你让秋阳送个信给大少爷吧。”

  “不用。过两日大少爷会回来,昨晚秋阳告诉我大少爷这趟回来后就要随军出征了。别急,过两日我们就有热食可吃了。”

  “夫人,大少爷出征后,没有一年半载不会回来,你怎么办?”春绿很忧虑。

  “继续过我的日子,不怎么办。”

  “夫人!你该对大少爷说,夫人若不说,我们来说……”春绿心急地道。

  “谁都不准跟大少爷说,你们若是敢说,就别待在余府了。”高仪仁难得说了重话。

  “夫人,你这是何苦?”夏荷惊愕道,夫人为什么要任人欺侮?

  “大少爷要随军出征,打仗不是儿戏,我不能让他挂心我,他在战场上必须心无旁骛,你们懂吗?”高仪仁语气慎重。她打断欲开口的春绿,“总之,你们若想说,现在就离开余府,想留下来,一个字也不准对大少爷提。”

  两个丫鬟沉默半晌,才勉为其难道:“奴婢们什么都不说。”

  “谢谢你们。”高仪仁松口气,虽然即使她们说了,她也不会赶她们走,毕竟若是失去她们,她在余府可就完全孤立无援了,可她们主仆间也无法再如从前亲近了。

  春绿红着一双眼,闷闷地说:“奴婢去打水。”

  “为何要打水?”夏荷问。

  “夫人想要洗浴。”

  “可水是冷的……”夏荷惊道,春绿朝她摇头,夏荷明白过来,重重叹一声,主子是个固执的主子,她们没辙的,“奴婢也帮忙打水。”

  两人告退后,房里的高仪仁一人静坐了片刻,拿起书卷,一行行看过,却不知读了什么。

  第10章(1)

  两年后。

  隆冬,金陵连续下了四日大雪。东院屋外积了厚厚雪层,春绿夏荷忍着酷寒,拿扫帚费力扫开积雪,勉强清出一条可行走的小径。

  “入夜后你出府一趟,跟俞二爷要一袋炭火,还要再抓几帖退热的药,夫人这两天烧得太厉害了……我真怕她撑不到大少爷回来。”

  “上回我听二爷说,大少爷快回金陵了,应该再十天半月就会到。你说那个恶毒女人明天会不会派人来把院子收拾干净?重新贴窗纸?帮夫人做几套新裳?”夏荷咬牙切齿说。

  “我想好了,等大少爷回来,不管夫人会如何责罚我,我一定要把这两年夫人受的苦一五一十跟大少爷说,就算被夫人逐出府,我也要说!”春绿意态坚定。

  “我也是,我们一起说!”夏荷气怒地扫雪,眼眶红了,她们等大少爷回来,一等就是两年。

  这两年,夫人没吃过一顿热食,洗沐没用过一次热水,寒冬时节连一块炭也拿不到,窗纸破旧了没得换新,夫人吃不好、穿不暖、病了没大夫看、没药喝,过得比下人还不如……太多太多说不完的了。

  要不是有俞二爷接济、要不是夏荷轻功学得好,能趁黑夜出府,夫人哪熬得过……

  每当夫人问起炭火吃食是哪来的,她们知道夫人不会接受俞二爷的帮助,又不能眼睁睁看夫人衰弱下去,只能哄不知府内情况的夫人,说是她们跟交情好些的仆婢千求万求才讨来的,夫人不忍心才愿意吃……

  春绿夏荷两人感慨片刻,又低头扫雪。

  “这样差不多了,能走就好,反正也不会有其他人来。我去看看夫人烧是不是退些了。”

  夏荷说完放下扫帚往正房走,远远地却有不甚清楚的声音传来——

  “仪仁、仪仁!”

  “你听见什么没有?”春绿不太确定,问要进厢房的夏荷。

  “仿佛是大少爷的声音……”夏荷低声道。

  “仪仁、仪仁!”声音越来越近。

  “真是大少爷!”春绿夏荷同时喊出声。

  一阵杂沓急促脚步声传来,听来有好几个人追在余棠骐身后,他们喊着——

  “大少爷,您先歇歇、别急啊……”

  “大少爷等等……”

  此起彼落的叫喊声越来越近,春绿夏荷又惊又喜,往外奔去,打开院门,就见一个蓄了满脸胡须的高大男子脚程飞快朝东院而来,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多了几分风霜凌厉。

  春绿、夏荷眼眶瞬间转红,朝奔来的余棠骐跪了下去,同声齐喊,“大少爷!”

  余棠骐来到两人面前,四下一瞧,院子覆着一层厚实积雪,他回头静望后面几个追着他的奴婢长工片刻,转头又看跪在面前的春绿、夏荷,心头一紧,有几分了然。

  春绿、夏荷身上的衣衫已显旧褪色,两人比他离开金陵城时清瘦许多,他眼睛仔细从头到脚扫了她们一回,向来不做粗活的丫鬟,手竟长出了冻疮!

  “哭什么!站起来说话,你们跪着,到时夫人看了不高兴。”余棠骐低声轻斥。

  “是。”春绿、夏荷赶紧起来,擦了眼泪,心想,大少爷回来,夫人不用再受苦了!

  “夫人呢?”

  “在房里躺着,夫人病了许久,好阵子下不了榻,这几日都发着高烧。”

  “大夫看过了吗?”余棠骐问道。

  “大少奶奶不让请大夫。”春绿说着,豆大泪珠滴下来。

  “大少爷别听这贱丫头胡说,大少奶奶哪里不让请大夫了?”后头一名年纪较长的仆婢反驳道。

  “你哪里来的?”余棠骐转身怒瞪仆妇。

  “奴婢是尚书府的人,尚书夫人让奴婢过来帮衬大少奶奶。”

  “你们全是尚书府来的?”他望着身后七名奴仆。

  “是。”一个个低着头回了话。

  “很好,去把你们大少奶奶请到正厅,我一会儿去正厅找她说话!”

  “是。”年纪最大的仆妇道:“大少爷刚回府,一定十分疲累,奴婢让人帮大少爷上热茶,大少爷先换下这身衣裳,再过来拜见夫人,是不是比较好?”

  “这里没你说话的分儿,你们这些从尚书府来的,东西收拾好,晚上就回尚书府去。”余棠骐声量不大,却饱含怒意。

  “大少爷!我们可都是尚书夫人派过来的。”仆妇赶紧又道。

  “滚!”余棠骐不想废话,简单一个字斥退一干奴仆。

  他走过院门,看着屋瓦前庭满是积雪,心头一窒,穿过不大的前院,他推开房门,一片旧窗纸剥落在他脚前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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