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妙膳小王妃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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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金桐蕊看着她这一世的爹,外型跟她老爸相差十万八千里。

  她老爸高大健硕,都会固定运动,体格维持得不错,又因为常年待在厨房,所以皮肤白皙,任谁看了都会说他是熟龄酷哥,这些年对他有意思的女人不在少数,他都不为所动,遭遇一次狠狠的背叛,他不敢再碰感情了。

  反观眼前的金大秀,高高瘦瘦像根竹竿似的,常年下田,肌肤黑红,算来才刚要四十,但脸上却刻着深深浅浅的皱纹,又穿一身枯黄色缝着补丁的粗布衣裳,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多了。

  金大秀眼眶微红,摸了摸女儿的头,勉强笑道:“爹没用,没借到肉,我们家闺女只好再忍忍了,爹再另外想法子,一定让你吃着肉。”

  堂堂大男人笑得比哭还难看,金桐蕊听了难受,顿时怪起自己来。

  真是的,她没事说要吃肉干么呢?

  她连忙对金大秀展颜一笑,拉着他的手道:“爹,我吃了四碗米粥,饱得很,不用想法子了,您跑了许久肯定是累了,快坐下歇歇吧。”

  “哎,好。”金大秀应了声,坐了下来。

  金桐蕊连忙倒了杯水给他喝,他也咕噜咕噜地喝完了,只是眉头仍然紧锁着,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。

  奉莲娘看着丈夫垂头丧气的样子,叹了口气。“大伯说什么了?是不是又说得极为难听?”

  见父亲欲言又止,金桐蕊鼓励地道:“没事的爹,您就说吧,这样我和娘也才有个底。”

  金大秀这才缓缓说道:“大哥说那张广知道点点撞墙寻短的事了,直说晦气,要大哥把聘金还回去,还说他修葺了房子,又置办了新房,要大哥倒赔他一两银子,大哥让我出那一两银子,又说下回再帮点点谈好亲事,若点点不乖乖嫁过去,有我们好受的,他肯定要把咱们一家都逐出金家宗族,让咱们在村里没法抬头做人。”

  奉莲娘立刻发愁了。“一两银子?咱们哪里有一两银子?”

  金桐蕊又好气又好笑,她这对父母怎么这么老实巴交?那什么狗屁大伯父说的话是金科玉律不成,干么听他的?

  “爹、娘,亲事是大伯父自作主张去跟那张广谈的,聘金也是大伯父收的,那一两银子要赔也是大伯父的事,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,再说了,眼下咱们就是没有一两银子,大伯父能把咱们卖了不成?大伯父说的话不理会便是,连想都不必去想,不值一提。”

  金大秀、奉莲娘从未听过这番理论,顿时目瞪口呆。

  突地,房里突然传出抚掌喝采的声音,跟着,一道慷慨激昂的声音说道——

  “姊说的对,姊说的太对了!就是爹娘好欺负,大伯父才净是欺负咱们家,他们天天白面白米还有肉,咱们就吃糠喝稀粥,这就罢了,如今还要把姊给卖了,爹娘若是还心疼姊,就得硬气些,莫再被大伯父和祖母拿捏了!”

  金桐蕊知道那是原主的弟弟金桐树,他多年前被人打断了双腿,不良于行,出入都靠金大秀或抱或背。

  看来她这个弟弟对那狗屁大伯父也是积怨很深呐!

  这金家共有兄弟四人,原主的爹排行老四,金老爹已经不在了,金老娘聂氏跟老大金大山一块儿住,聂氏偏心老大,金大山便以长兄如父自居,分家的时候,独占了一半良田,另一半位置较不好的田则分给了三个弟弟—— 金大明、金大水、金大秀,并规定三人每月要缴两百文钱当作奉养母亲的孝心,实则都进了他的口袋。

  老二金大明向来好吃懒做、贪杯爱赌,分到的微薄田地早就卖了,他每每喝了酒就耍酒疯,日夜在赌坊里混迹,金大山怕连累到自己,也不要他付那两百文了,让他别有事来烦自己就行。

  老三金大水是个读书人,一心想考功名,从年轻考到如今都中壮年了,还在作科举梦,他租了间破屋子,把自己名下的田租赁出去,每个月就靠少少的田租过活,他早读书读得走火入魔,整天关在屋子里,对自家人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漠不关心,金大山怕将来要给他收尸,因此也不去要那两百文钱孝亲费。

  所以了,只有排行老四的金大秀最可欺,不但老实又能下田,且孩子都大了,每个月的两百文钱一次都不能少,金大山一定会登门来要。

  这几个月金大秀病了,病因不明,在田里常会呼吸急促,跟着便莫名昏倒,有一次还撞到了头,昏了两日,这可把奉莲娘给吓坏了,死命拦着不让他再去田里。

  既然无法种田,孝亲费自然是缴不出来,于是金大山又打着长兄如父的旗帜,作主了原主的婚事,贪图的就是那聘金。

  金大山明知道弟弟家里连月来都三餐不济,也没银子请大夫看病,不但视而不见,还把十多岁的亲侄女嫁给三十多岁的铁匠做续弦,奉莲娘几次上门求聂氏作主,聂氏都站在大儿子那边,还指责金大秀的不是,说他装病不肯奉养她、目无兄长、大逆不道等等,说原主若不肯嫁就是眼里没有长辈,要让邻里公审,要把她沉塘,十分不可理喻。

  第一章 梦里拜了神龟厨祖为师(2)

  “畜生!人渣!”

  金桐蕊想到这里蓦然拍桌而起,这举动把金大秀、奉莲娘都吓了好大一跳,也不知道她这是在骂谁。

  金大秀抿了抿唇,小心翼翼地道:“点点啊,你哪儿不舒服?是不是头又疼了?”

  “我没事。”金桐蕊毅然决然的说道:“爹、娘,咱们好生把日子过起来,绝不教那帮人看轻!”

  第二日,奉莲娘表示要到自己兄长家去借点银子,她顾全男人家的面子,坚持不要金大秀陪,金桐蕊想出门去走走,看看这个朝代是何模样,便表示要一块儿去。

  奉莲娘的爹娘早过世了,唯一的兄长名叫奉茂吉,奉莲娘是他五个妹妹里嫁得最差的一个,兄妹俩少有来往。奉茂吉在镇上东边开了两间大铺子,一间油坊,一间杂货铺,杂货铺除了卖各种南北杂货,还独家贩售县城里唯一一间酱园子——“十味园”的酱料。

  十味园是百年老店,酱料味道道地,很受欢迎,来买酱料的客人都会顺道添购些日常杂货,因此杂货铺的生意很好。

  金桐蕊满心认为大舅的铺子经营得不错,肯定会对她们施以援手,可是母亲只是弱弱的一笑,“我好好跟你大舅说,他会借咱们点银子的。”

  到了奉家,下人去通报,她们在厅里等,金桐蕊见到还有斟茶的小丫鬟,便知道她这个大舅的日子过得挺不错的。

  这时,奉茂吉的妻子黄氏和女儿奉芸臻回来了,两个人身后跟着伺候的丫鬟婆子四人,颇有富太太和小姐的派头。

  黄氏见到她们母女很是意外,扯着笑脸道:“哎哟哟,五姑奶奶和大丫头来了。”

  “舅妈。”金桐蕊照她娘的交代,低眉顺目的叫人。

  反观那小了她一岁的表妹对她娘却是爱理不理的,对她这个表姊也只是挑了挑眉头,瞅了一眼,有够没家教的。

  奉莲娘马上起身陪笑。“大嫂回来了,这是跟臻儿去哪里呢?”

  黄氏又扯开了一抹笑。“我们去香缘寺进香,答谢菩萨给臻儿赐了一桩好姻缘。”

  奉莲娘一愣。“臻儿订亲了?”

  黄氏笑道:“和庄员外的嫡子定了亲,再过一年就要嫁了,我那未来女婿可本事了,年纪轻轻就管着家里的绣庄,将来可是要接下家里的生意的。”

  奉莲娘顿时感到五味杂陈。“庄员外的儿子啊……”

  金桐蕊冷眼旁观,觉得黄氏的笑容很客套也很虚假,让要来求援的人开不了口,还故意炫耀女儿的好亲事,真是够了。

  奉茂吉阴着一张脸出来了,牙咬得狠狠的,他也不看金桐蕊,劈头就对奉莲娘骂道:“你怎么回事,怎么教女儿的?竟然搞出退亲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来,把我的脸都丢光了,客人买油买粮顺道问起,我都不知怎么回答,你还有脸上门来?你们快点给我滚,我见到你们娘俩就来气!”

  想当然耳,借银子失败,还被轰了出去,连口茶都没喝到。

  金桐蕊在家里观察了几日,认为种田绝对没有出路,何况家里现有的两个男丁都不能下田,只有两个女人能劳动,她娘弱不禁风,而她对种田则是一窍不通,想来想去还是得靠她的老本行才能脱离困境。

  所以了,她想做个小生意,先攒点银子让她爹看大夫,免得小病拖成了大病,想到前世她老爸就是因为小咳不去看医生,等到真正很不舒服才去就医时已经来不及了,当医师说老爸得了癌症时,她当下真是恍若晴天霹雳,久久都回不了神。

  不知如今她老爸如何了,是生是死?那场地震把餐厅都毁了吧?若是她老爸还活着,面对心血就这么没了,肯定很心痛,她更担心的是,脾气火爆的老爸,没有她在身边照看着,又与人一言不合闹上警局怎么办?到时谁要去保他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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