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一瓢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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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旁的周婕婵笑了。「这残忍而贪婪的女人死得好,谁又会相信什么生生世世的血咒!」她并不知真有来世,只见舒丽死便痛快。

  正当大家都将目光放在舒丽身上时,周保强想趁机逃跑,但随即让外头的皇军抓住了。「放开本王!」周保强无耻的想溜,让人架回沥歌面前。

  「保强,你还是教朕失望了。」

  沥歌只说了这么一句,周保强已是老脸发紫了。

  「臣虽悔不当初,但争夺天下若非赢家,就只有死路一条,没有转圜余地,臣也是不得已。」周保强饮恨道。

  沥歌揺头。「你所谓的争夺天下,就是葬送自己两个儿子吗?」

  周保强脸色大变。「臣的两个儿子怎么了?」他急问。

  「他们在逃离皇城之时,已教本太子拽住斩首了。」沥诺冷冷道。

  他脑袋轰地一声,一片空白了。

  「你为图私利,不仁不义,杀了发妻,又害自己两个儿子送命,你已家破人亡。」沥诺道,这根本是他咎由自取。

  他闻言,身子向后晃了一下,似站不稳了。

  「不只如此,你的女儿除了领我们过来取你性命外,在此之前早已背叛你,本太子能这么快得知你在行宫,也是她留下线索引本太子过来的,你不只家破人亡还众叛亲离。」沥诺继续说。

  周保强朝周婕婵瞪去,目眦欲裂。「居然是你通风报信?!」

  周婕婵不敢看她父王,忐忑心虚的低下头。「我……父王已是强弩之末,又受舒丽迷惑,根本不知自己在干什么,我……我只是自保……啊……」

  她话还没说完,周保强已掐住她的颈子,就在她即将断气前,他身体突然僵直,两眼一翻,松开她,倒地不起了。

  她死里逃生,惊恐万分的喘息着,见他凸目似断气,不禁大惊失色。

  「父……父王?!」她惊呼。

  国师上前轻触他的鼻息后揺首。「刺激太过,脑门充血而亡了。」

  沥歌与墨心听了莫不感慨万千,一代功臣最后竟落得暴毙下场,委实教人唏嘘。

  「父王……我没要您死,只是恨您杀母妃……父王,您醒醒,别丢下婵儿一人,父王!」周婕婵抚尸哭泣。

  第十一章 非留下不可的理由(1)

  东宫,东华殿内。

  「师父,她还能醒过来吗?」沥诺心痛如绞的问。

  瞧着床上的女人,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,肌肤苍白胜雪,这已躺足了五十日,再不醒来他都快要崩溃。

  国师抚须眯眼的盯着蓝筱悠,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,半晌后才终于开口道:「舒丽说的没错,她并没有下毒,侧妃会呈现几近假死状态,与她无关。」

  「那悠儿为何昏迷不醒?」他用尽方法皆唤不醒她,如今师父醒了,或许会知道原因。

  「唉,你忘了她不属于这里,她是两百年后的人啊!」国师提醒他这件事。

  沥诺一愣。「师父是说……」

  「你每每穿越到晏金见你的来世父母,为师皆要求你八个月内定得回来,而你从未逾时,便不曾像她一般昏睡,所以你不知这事的严重性。」

  他脸色泛白了。「会发生什……什么事?」就如同师父所说,他从未逾时归来,便不知后果,才会对她的昏迷一无所知。

  「她仅能待在此地一年,八个月后会长时间的昏睡,但隔一段时间会醒,醒来没多久便又会昏睡,最后在睡梦中死亡,而她已昏睡近两个月了,如此已在沥渊待了近十个月,若继续待下去,便等着一觉不醒。」国师告诉他结果。

  他震惊焦急起来,「一觉不醒……不,她不能死!师父,她与徒儿已是两情相悦,请师父帮徒儿让她留下,并且正常的活着,师父一定做得到的是不?」他恳求道。

  国师望着满脸企盼的徒儿,叹了一口气。「对不起,为师做不到,她留下只有死路一条,无法可想。」

  沥诺如遭雷击,连呼吸都停止了。他晓得不同世的人,无法仅悟,所以他之前才会期待师父醒来后,告诉他留下蓝筱悠的方法,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,根本没有方法!

  「那徒儿带着她去晏金——」

  「那死的换成是你,你们依然无法相守的。」国师揺头。

  他胸口如受重捶,撕裂般疼痛。

  呆坐半晌后,他愤而取出长剑,跄踉冲了出去,在外头挥起长剑一阵乱砍,对着长空怒吼,凄厉破云。

  国师走了出来,不住揺头长叹。「都怪为师不好,明明算出你上一趟去到晏金会有劫难,但为师却算不出自己何时会真正寿尽,偏偏在你遇劫时昏迷,让你与这女子发展出不该有的情感,是为师误了你。」

  沥诺丢了长剑,在师父面前跪下了。「师父,为何不能是她?」

  「你与她无缘又无分,她此生另有正缘,你……别浪费时间了。」

  「既不是徒儿,那与她有缘有分之人又是谁?」他语气里带出一股恨了。

  「天机不可泄。」

  他忍不住嗤笑。「徒儿逆行于天地,早已窥知天下事,这天于徒儿能有什么机密?」

  「你拥有来去自如的机运,是得天独厚的异数,但若违天逆天,也难逃劫数!」国师当头棒喝。

  他语气晦涩不已。「师父,徒儿与她就……真不可能吗?」

  「不可能!」

  「您如此断然……」他慢慢跌坐下去,之后脸上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
  「诺儿,天命如此,就别强求了,趁还收得住情感及早抽身吧!」

  他苦笑,「师父有所不知,徒儿早已情根深种,收不回来了……」

  「你真糊涂。」

  「对不起,徒儿自己也不知会对她放下如此深的感情,如今只盼师父容徒儿去见见她的命中人,若那人值得托付,徒儿也就甘心放下,不去强求了。」

  「不成,你不得去见这人!」

  「为何不能见,莫非这人有问题?」

  「有没有问题都与你无关,为师说过,你与她无缘无分,她的事你根本不该过问。」

  「若真无缘无分,徒儿就不会与她相遇,师父的话未免矛盾。」

  「你质疑为师?!」

  「不,徒儿就事论事。」

  「你!总之,你二人在被此的这一世里都是不可能的,记住为师的话,离她远一点,她干你没有好处。」

  「师父……这是情愿见徒儿苦?」

  「苦总比……」

  「总比什么?师父为何不将话对徒儿说清楚?」

  「唉……能说得清,为师怎么会不说……」

  「沥诺……」忽然,殿门边响起了微弱的呼喊声。

  沥诺一震,循声望去,蓝筱悠醒了,正虚弱的坐在门边,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,他与师父的对话,她全听见了……

  蓝筱悠趴在床上,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,大声的哭,喉咙都哭到嘶哑了。

  沥诺坐在床边,胸口剧烈的疼痛,心像是被绞拧着。「别……别哭……你之前不是一直吵着要回去,如今……师父醒了,他能送你回去了……」他无比艰涩的说着这些话。

  她闻言哭得更厉害。「没错,我是想回去,我想爹娘,我想家,可该死的你,为什么要招惹我,让我做什么侧妃,嫁了人了,就是回去心也切了半截,你让我怎么办?怎么办……」

  「对不起……」他苦涩黯然极了。

  她拉下被子,露出那哭得红肿的眼睛,发狠的看着他。「我留下是死,你跟我回去也是死,那不如咱们一起痛快的死,殉情去吧。」

  「你舍得自己的爹娘?若舍得我便是陪你去死又如何?」

  蓝筱悠张口无言了,还清晰记得在洛洛山时见到爹娘寻不到自己时那伤心欲绝的模样,自己真能自私的抛下两老不管吗?

  她……不能。

  「沥诺,国师说我不属于这里,待超过八个月,身子就会逐渐产生异状,甚至死亡,可若我每次不逾时,八个月便走,或者你跟着我去到晏金,咱们来来去去,即便聚少离多,还是能在一起的不是吗?」她想到法子,充满渴求的问。

  「我本来也有此打算,可师父告诉我,这回许是你也由晏金来了,触犯了天则,老天将我穿越的通道给封了,我再不能来去自如,而你本不该来此,回去后,再不可能穿越来找我。」只要能与她在一起,各种法子他都想过,就是因为都行不通,他才会绝望。

  她愣住了。「什么?你我若不能再见……那真就断了咱们俩的缘!还有那墨王妃怎么办?她还得你去医治,你若不能再去,她眼睛如何能好?」

  「由紫南山带来的驼子草我一直养着,待你离去时交给你,我会告诉你治愈来世娘亲眼睛的方法,来世娘亲的眼睛只能拜托你了。」

  她眼泪啪答啪答地再度往下掉。「你真的无法再去到晏金了……若此生咱们不能再相见,你可会……忘了我?」

  她从没想到与他分开,自己会这般难受,她早不可自拔的爱上他,自己以前怎么会认为可以潇洒离去呢?光此刻想到他会忘了自己,一颗心就无法抑制的慌痛,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啃咬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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