斐然拿出事前就让知书买好的灯笼,递给看得一脸羡慕的她。
她欣喜地接过荷花造型的灯笼,“你连这都准备好了?”
“应该的。”他揉揉她的发,牵着她的手同镇上的男女一样游街去。
刻意放慢了脚下的步子,仔细品味着每一盏灯火的流丽,他们一路上边吃喝边赏灯,在走到镇上小庙的前头时,远远地看见了戏班子所搭设的篷架,与一大片挤在戏台下看戏的人群。
“瞧得见吗?”斐然一手高举着她的灯笼,免得被人群给挤坏了。
“只看得见前面人头黑鸦鸦的……”身量不似他那般高身兆的尚善,在人群中挤得有些难受。
“跟我来。”
将尚善带出人群后,斐然找了个偏僻的角落,先让她变小后再抱着她跃至民家的屋顶上,接连跃过几间房子,最后来到了那座最靠近庙旁的一座大宅。他俩在宅顶上找好位子坐下,尚善拉开他身上厚重的衣袍躲进去取暖,他也把下巴搁在她的包子发髻上,一块儿津津有味地看着戏,也不管宅子的主人是否正在下头瞪着他们……
当晚他俩投宿在客栈,同躺在一张床上时,尚善还在回味着今日在镇上的所见所闻,她兴奋地挽着他的手臂道。
“明儿个我还要出门去玩。”
“……还想玩?”明日清早他们就该回山了,不然要是被清罡给逮到他们偷溜下山的话,那他们就惨了。
“嗯,上辈子有太多事都没有做过……”
斐然一怔,眼中顿时溢满温柔,“好,都依你。”
“咱们这样,算不算是同甘共苦、相依为命?”
“……算。”应该不会有比他们可悲的。
“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呢。”她幽幽叹口气,彷佛永远都看不到属于黎明破晓的那一阵曙光。
“再苦也有我陪着你。”他已经在想,既然这回他们都能收买两位真人了,日后只要继续收买那些老道士下去,说不定往后就都不必再吃素了?
数个时辰过去,当天边的晨曦才微微透亮,睡得正沉的尚善遭一记猛然的关门声给吓得醒过来,她惊魂未定的坐起身,才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却一眼就先看到神色惨淡的斐然。
“刚刚……”她怔怔地一手指着房门。
“是清罡真人。”很不幸的,清罡真人找徒儿的速度,比他们想像的快上了许多。
“他……”
斐然已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。
“看见我俩衣衫不整的睡在一块儿的模样,可能误以为我已经把你给吃下腹,所以等我穿好衣裳,他应该就要过来收拾我了。”他冤啊,冤得都可以六月飞雪、七月飞霜了,就算清罡真人真要擅自定他这个罪,那也好歹先让他把她这个罪给犯了吧?
“你……”
“我看破了,你记得到时帮我贴张清远真人的救命符。”横竖都是跳到黄河洗不清,那么该来的总是会来,该痛的……也一定会痛。
“你就安心去吧。”相当爱惜小命的尚善,决定只推他一人出去面对清罡的怒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