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我在唐朝等嫁人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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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叶绵闻言再也忍不住,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额头。

  叶谨嘶了一声,连忙躲开,嘴上喳呼,「叶绵,你别动手动脚,不然对你不客气!」

  「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?」叶绵一眼看穿这个双胞胎弟弟是只纸老虎。「要打一架?」

  「你这死丫头……」

  她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,「叫谁呢?叫姊姊。」

  「你这副样子,像哪门子的姊姊。」叶谨瞪着她。

  这死丫头在外人面前老端着一副知书达礼的乖巧模样,关上门来却是张牙舞爪,脾气坏得很。

  「你先当个好弟弟,自然就会有个好姊姊。」

  叶谨差点被她给气笑了。「无理取闹,懒得跟你扯皮。」

  「站住。」她叫住已经要退到门外的叶谨,「去灶房。」

  「做什么?」他一脸防备。

  「放心,我胆子小,怕见官,所以纵使你人嫌狗不理,我也不至于拿刀剁了你。」

  「瞧你这张嘴,就是吐不出句好听话,令人憎恶。」叶谨嘴上咕哝,却也听话的拿起陶豆灯,没好气的跟她走进灶房。

  「巧了,看来咱们还真是相看两相厌。」叶绵也不客气的反击。

  进了灶房,空气中还飘着药味,叶谨皱眉,就知道没好事,这是拐了个方向来教训他。叶绵拿开灶上陶锅上头盖着的木片,瞬间药味更加浓重,直冲鼻头,叶谨立刻退了一大步。

  叶绵身子不好,自小就是个药罐子,三天两头喝药是寻常,他自小印象最多的就是她被爹娘哄着喝药的画面。

  小时候他还有一段时间挺羡慕叶绵喝药后都能得一块糖,他因此蠢得在大冬日跑到桃花村外的桃花溪玩水,弄得自己染上风寒,等喝了几日苦兮兮的药后,至此别说羡慕了,他反倒打从心里可怜叶绵,那药还真不是人喝的,亏她能当喝水似的喝下肚。

  他身子壮,鲜少有个头疼脑热,偏偏这一年不走运,他因意外伤了腿,跟着叶绵过上了三天两头喝药的苦日子,如今他觉得人已大好,无须再喝药,但叶绵却自有定见。

  「叶绵,现在都什么时辰了。」叶谨装傻,一边轻斥一声边往灶房门口退去,「快把你自个儿的药给喝了。」

  「站住,我的药早喝了。」叶绵瞪了他一眼,手脚俐落的从药罐子倒出一大碗漆黑药汁,「这是你的份,过来喝了。」

  叶谨的五官立刻纠结。

  叶绵视而不见,端着大碗递到他面前,「别苦着脸,男子汉大丈夫一口气喝了。」

  叶谨向来胆大,独独就怕喝苦兮兮的药,现下天天喝药,真心觉得日子快过不下去。「我已经好了。」他硬是不接过来,反而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。

  叶绵看了他一眼,还真别说,小伙子自小就在山里、水里跑,身材壮硕,这么结实的身子看来挺养眼,这之中她可出了不少功劳。

  她对吃食不小气,纵使在最苦的时候她也想尽一切办法弄吃的,未曾让叶谨饿过肚子,这才将弟弟给养得人高马大。

  「少废话。」叶绵看着身强体壮的弟弟心中无限自得,脸上却摆出一副嫌弃的神情,「你不是大夫,是否痊癒不是你说了算。快别磨蹭,药凉了之后会更苦。」

  叶谨百般不愿的接过手,转个身却又放到了一旁。

  「叶谨,你——」

  「先别火,我先晾凉。」叶谨啧了一声,「以前爹要你喝药,你一会儿说烫,一会儿说空腹不宜喝药,你瞧,我在山上跑了一天,现下肚子正饿着,我先弄点东西填填肚子,你回房去。」

  嘴上说得言之凿凿,但叶谨心中打定主意,绝对要趁叶绵不注意将药给倒了。

  叶绵身为资深药罐子,自小因为不想喝药总有千奇百怪的理由,一眼便看穿他的盘算,对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,「放心,姊姊疼你,早给你备着了。」

  她伸出手又去掀另一个锅盖,露出温在灶上的鸡汤。

  叶谨的眼睛睁了睁,「这是哪来的?」

  家中的肉食大多靠他狩猎而来,平时有余裕还能卖到镇上去,但入冬后山上的猎物少了,收获不佳,别说拿去卖,连自家都没得吃。

  今日他在山上多待了些时候,原本也是想好歹捉只野鸡回来给叶绵补补身子,可惜空手而归,没料到回到家已经有鸡汤。

  「胖宝送来的。」

  胖宝是叶家三房的么子,三房的婶娘跟他们二房向来不对盘,分家之后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今日竟然会给他们送鸡汤?

  「是大伯母做的。」看出叶谨心中狐疑,叶绵解释,「让胖宝来跑个腿。」

  听到这个,叶谨这才点了下头,叶家大房自爹娘因意外过世之后对他们多有照顾,若是大房送的便合理。

  「前些日子我上山寻的野蜂蜜可还有?」所谓人情往来,不外如是,叶谨自小没了爹娘,却在叶绵的教导之下更能横量轻重,「给大伯母他们送点过去。」

  叶绵嘴角一扬,「我今天已经送过去了。」

  叶谨闻言,放下了心,人情往来这一方面,叶绵向来比他周全,也因为她这性子,两姊弟就算失去父母,叶绵又拖着病体,依然能把日子过好。

  如今他虽不像旁人安分的去窑场干活,但在桃花村提起他们姊弟倒也没几个人说闲话,大多会说上一句:日子过得不容易,但都懂事。

  第二章 姊弟俩相依为命(2)

  叶谨随口问了句,「你喝了吗?」

  「大伯母自然不会亏待我,这是特别给你留的,快喝,喝完就喝药。」

  最终话题又绕回苦药上头,叶谨翻了个白眼,无奈之余只能先将鸡汤喝了。

  在叶绵的目光下,他认命的端起药碗,喝之前还忍不住咕哝,「我红光满面,身强力壮,再补下去你也不怕物极必反,把我补得外强中干。」

  叶绵被他气笑了,「别得了便宜还卖乖。说句心里话,若身子差点能换你这阵子乖乖待在家里,我还谢天谢地。」

  说到底,她就是对叶谨偷溜上山感到不快,这小子越大越阳奉阴违。叶谨撇嘴,带着赴死似的神情将药汁一口喝光。

  「瞧你,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,不过一点苦就受不住,实在不如我一个小女子。」

  「少说几句。」叶谨皱着脸想找糖吃,又怕再被取笑。

 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小时候真是疯了,才会被这个黑心的姊姊洗脑,以为自己真的是在娘胎时把她的营养给抢了,导致她身子不好,这辈子就要护着她、让着她,他一直护着、让着,最后就变成这样的局面。

  叶绵不以为然的扫他一眼,「要我少说几句也不是不成,开春前你就安分点,别再上山了。」

  「这事儿没得商量。」叶谨想也不想的拒绝,这才入冬,离开春还有好几个月。

  叶绵自小身子不好,家中的关注大多都在她身上,但他从未嫉妒,因为叶绵自小懂事得不像个孩子,只要她有的总会有他一份。

  在微亮的烛光之中看着娇弱的叶绵,他不由想起爹娘死后闹分家的景象,当时他还年幼,只觉害怕,懵懵懂懂的看着事情发生,纵使有祖母和大伯一家照拂,但若没有叶绵在一旁撑着,他不可能自由自在的活到今日。

  自立门户之初,叶绵便跟着村中的赤脚大夫黄叔学认药,用着瘦弱的身子进山采草药,然后变卖得银两,从火都不太会烧到今日烧得一手好菜,将他养得身强体健。

  日子一点点过得好,外人看他们姊弟皆说是苦尽甘来,但他心知肚明,如今家中的好光景并非从天而降,而是靠着叶绵一点一滴咬牙打拼而来。

  如今他大了,凭着力气和身手灵活山上、河里的跑,终于不再只能依靠叶绵,可以给家里添进项,叶绵也终于无须为了生计三天两头的辛苦上山采药。

  他原本已有定见,年纪一到就去从军,像师父一样投身沙场,到时给他姊姊挣一个荣华富贵,谁想就在这时出了意外……

  思绪因为远处突然响起的狼嚎而中断,叶谨下意识缩了下脖子,暗暗瞥了叶绵一眼。

  此时叶绵的视线不在他身上,而是看着外头的一片漆黑,难得没有出声指责。

  这样的沉默更令人难受,叶谨的声音陡然一低,「你放心吧,有狼也不怕,以我的功夫和能耐,对上也能全身而退。」

  叶绵依然没有看他,亦没有答腔。

  他们从村中耆老口中得知八相山里有狼,只不过是居住在深山,未曾靠近人烟之处,桃花村百年来也未曾见过狼群下山。

 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,凤翔县富裕,生活在此的百姓安居乐业,但南方连年旱灾,北方也有雪荒,百姓流离失所,皆涌向平静富裕的凤翔县,如今凤翔县不单有流民、乞儿的问题,深山里的生态似乎也因多变的气候悄然改变。

  百年来未曾见过狼群下山抢食,不代表百年后不会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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