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为了私心,犯傻的人多得是。」
「这么说也是,不过我看容侯爷不像不长脑子的人,应该不会犯傻。」
关晟凌似笑非笑的挑起眉,「你对容侯爷还真了解。」
「最近入了皇上的眼,我就多关心一下。」
「皇上怎么会注意到容侯爷?」皇上是马上英雄,更喜欢武人,容侯爷这种手举不起大刀的人皇上是瞧不上眼的,甚至还说过容侯爷有愧于老容侯爷的英名。
明景阳一副「你明知故问」的样子,「你都二十了,提起成亲的事连个声都不吭,皇上觉得安国公对你的亲事太不上心了,就想起你们两家的口头之约,再看看容侯爷这些年在吏部的表现还是不错的。」
「国公府和侯府不过是两家的口头婚约,我不一定娶容家大姑娘。」
「你不娶也是你家老三娶,反正都是容侯爷的女儿。」总之,容侯爷是靠着国公府姻亲的身分翻身。
关晟凌关注的焦点不在容侯爷身上,而是皇上,「皇上不会盯上我的亲事吧?」
「我不清楚,离京之前皇上可没教我劝你。」
「与其让你来劝我,皇上还不如直接向我爹施压,我爹比你还听话。」
明景阳嘿嘿一笑,他年长关晟凌一岁都不急着成亲,怎么可能劝关晟凌赶紧娶妻生子?
「皇上若是给国公爷施压,你的亲事只怕要定下来了。」
「我不点头,我爹不会擅自作主。」
明景阳听了忍不住要叹气,「国公爷对你真好。」
「我爹只是不想为了外人闹得父子不睦。」虽然他爹是武人,但是比文人还狡猾,好事跑在前头,遇到麻烦一定避重就轻,总之,无法以好人或坏人定义他。
「国公爷至少还懂得衡量得失,知道取舍,我爹是那一位说什么就是什么。」明景阳右手食指往上一指,皇上是姨父,看似关系亲近,可是也意谓在皇上面前什么都藏不住,不听话也不行。
「京城大半以上的权贵子弟可都羡慕你。」
明景阳又忍不住叹气了,「外人只看见表面的风光,哪知这里头的文章。」
「别抱怨,总比有才皇上却一眼也不愿意看你。」
「是是是,我该知足,鱼与熊掌难以兼得。」
关晟凌转头看着关南,「我们的庄子不在村子中心,又位于山脚下,应该没有机会跟容家的人接触,你们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,我们要寻找的是那位可以剖腹取子的神医,与容家一点关系都没有。」
「是。」
「不好吧。」明景阳连忙反驳,「你是什么人,怎么可能搞不清楚这村子住了哪些人?」
「我来这儿不想惊动人,不方便寻上门,容老夫人就是知道也不会怪罪我。」关晟凌随即收拾棋盘,将黑子一一捡回棋盒。
「等一下,输赢未定,你怎么就收了?」
「我看你没心思下棋,还不如出去瞧瞧村子里的热闹。」
这绝对是事实,可是他也不会真的走出去满村子找热闹看啊。明景阳摸了摸鼻子,跟着一起收拾棋盘。
「容老夫人那儿可以不去,但是村长那儿必须去一趟,你交代卢管事挑几样礼物过去拜访,就说爷看上这儿山青水秀,特地来这儿养病。」
「小的明白了。」关南行礼转身去寻卢管事。
关晟凌已经收好黑子,随即起身道:「时候还早,我们上山转一圈吧。」
「去打猎吗?」明景阳全身热血沸腾,连忙将棋盘上的白子扫进棋盒,阖上盖子。
「不急,先上山转一圈,看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地方。」
明景阳显然不认为他们只是上山转一圈,兴奋的跟在关晟凌身后哇哇叫,彷佛已经看见成堆的猎物等着当他的盘中飧。
虽然来越州是寻医,可是操练下属是每日必须进行的事,何况背靠着大越山,这是最好的狩猎战场,关晟凌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呢?
关晟凌连着几日上山走访,越深入越认识大越山的危险,这儿确实是狩猎的战场,可以满载而归,但同时也有可能命丧于此。
一路上他们遇到最多的是野鸡和兔子,不过逮了几只意思意思就好了,因为今日这里同时是附近村子猎人的战场,若不想引人注意,他们还是收敛一点。
「今日别想遇到大型猎物了。」明景阳忍不住在关晟凌耳边嘀咕。
「大越山跑不掉,过几日再来也无妨。」
「我觉得这些人是跟着我们来的。」
「他们应该是打猎的新手,我们这几日老往山上跑,手上或多或少都有猎物,人家眼红了。」
「这么多人吵吵闹闹,大型猎物还敢出来吗?」明景阳真是气坏了。
关晟凌若有所思的唇角一勾,「你说我们若是继续深入进到后山,他们还敢跟上来吗?」
明景阳两眼一亮,「我们不在前面引路,他们连这个地方都不敢走进来,更别说后山了——那是大越山有名的死人谷。」
两人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,脚步加快,两人的侍卫也立马跟上去,眼看就要甩掉跟屁虫了,惊叫声突地响起。
「啊……」
这是什么状况?主仆几个同时停下脚步,回头一瞧,可是还没看出什么,又是一声尖叫声。
「鬼啊……」
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采取行动,转眼之间已经回到刚刚的地方,正好捕捉到一道白色身影晃过去的侧影,速度太快,一眨眼就不见了,在这林中深处想到鬼魂是很自然的反应。
「若真的是鬼,大白天可不敢出来乱晃。」明景阳不是有心嘲笑,实在是看到大男人吓得瘫坐在地上的怂样忍不住想吐槽,这副德性还敢上山打猎,万一遇到大虫,这不是找死吗?
「就是啊,鬼遇到艳阳立马被烧死,怎么还有机会在人前面晃来晃去?」明魏不愧是明景阳的贴身侍卫,主仆都喜欢加油添醋看笑话。
「是鬼,没有脚。」
「对,没有脚,那个鬼是用飞的!」
「对对对,那个鬼是从我前面飞过去。」
「我也看见了,她确实是飞过去……」
一个个争相证实见鬼了,他们就这么喜欢遇见鬼吗?明景阳唇角一抽,故意阴阳怪气的道:「你们错了,不是只有鬼用飞的,人也可以。」
「这个我可以作证。」明魏立马附和主子。
几个怂包一个个瞪大眼睛,没想到有人可以将牛皮吹得这么大。
关晟凌懒得理他们,眼睛四下一瞄,发现树上垂下来的藤蔓。
明景阳没一会儿也发现了,随即采取行动,宛若蜻蜓点水似的几个跳跃抓住藤蔓,转眼上树,接着一荡,又是一荡,轻盈的在众人面前晃过来晃过去。
「这不是飞起来了吗?」明景阳开心的荡过来荡过去。
几个怂包看傻了,这还真是飞起来了,难道这就是他们刚刚见到的鬼?
关晟凌很想捂眼睛,这家伙看起来怎么一副很蠢的样子?他索性转身往下走,来个眼不见为净。
「等等我啊。」虽然逗几个怂包挺好玩的,可是明景阳也知道不能玩得太过头了,毕竟他们还得在这儿待上一段时日,跟「左邻右舍」打好关系还是必要的。
虽然某人用行动证明白影是人不是鬼,几个怂包还是感觉到阴风阵阵,更别说这儿已经逼近死人谷,前锋都跑了,他们当然赶紧跟着溜了。
「我说过多少遍,你不是村里的小孩子,不要学人家到处疯玩,你怎么就是听不懂?」
金珠好委屈,明明是姑娘的丫鬟,为何她侍候的是一只小狐狸?每日单是洗澡、将它打理得光彩动人就费了她好大力气,偏偏它还三不五时把自个儿搞成了泥狐,这不是存心折腾她吗?
小狐狸呆萌的看着金珠,彷佛不知道她在气什么。
「你不要装傻,若不是你,姑娘胆敢满山乱跑吗?」
相较委屈,金珠最郁闷的是——陪姑娘出门的事被一只小狐狸取代,她真的觉得自个儿没有多大的用处,甚至比只有十岁大的玉珠更没用,人家玉珠好歹可以给姑娘提药箱,见了血不会白眼一翻就晕过去。
小狐狸继续保持天真无邪的呆萌相,只有清洗得干干净净才能待在狐狸窝。
「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,这会让我觉得我在虐待小动物,明明是你欺负我。」金珠懊恼的举手想戳它头,可是伸到一半就缩回来了,没勇气啊。
「噗!」关南真的不是故意的,实在是眼前的画面太搞笑了,忍不住啊。
「你是谁?」金珠一点被人瞧见的羞愧感也没有,见到关南站在大门外,是个知礼的,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。
「姑娘你好,我住在山脚下的庄子,今早上山打到一只山猪,分了一些给左邻右舍。」关南举起右手的篮子示意,虽然主子不想跟容家有正面交集,可是明公子坚持强龙不压地头蛇,打到了山猪当然要分给村子的大户。
金珠摸了摸小狐狸的头,示意它别乱动,起身走过去接下篮子,里面的猪肉约有十斤,可真是大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