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是在威胁我?”依然稚气讨喜的脸,此刻已不再是平常那和善讨喜的神采,伏宙板起脸,俊秀依旧,但冷冷的笑却透着一份邪气。
两兄弟看着对方,眼对着眼做无形的角力,就差一个引爆点,不然这两人的视线之间就要辟哩啪啦的烧起来了。
“你们这是做什么?”不悦的责问介入两人的眼神角力当中,儒雅温文的童恩也板起了脸。“只是些小事,有必要真动了气?”
悻悻的哼了一声,伏宙率先收回敌意。“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,你们的担心都是多虑。”
“那好,先不讨论你最近在忙什么,京里最近发生了件大事,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?”童恩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妥了一切,打算暂时让伏宙前往河南调查河南总督府的减门血案,总之,先转移开他这阵子投注在女色上的专注力再说。
“什么事?”伏宙有些心不在焉,心思已经绕回屋里头的人儿。
“不管你屋里藏了什么样的绝色美人,你专心点,童恩现在说的事很重要。”征宇斥责他,多年的默契,让他清楚知道童恩这时的打算,也决定全心的配合。
伏宙显得不耐,线视不由得一再瞟向庭院那头的屋宇。“不管多重要,请长话短说好吗?”
见他一时都不想离开屋里的女人,征宇跟童恩更加察觉这事情的严重性,当下更是没有一点迟疑。
“河南总督府惨遭灭门,除了总督大人唯一的掌上明珠赐喜格格下落不明外,其余的近百条人命无一幸免。”童恩说着,一面注意伏宙的反应。
没有惊讶、没有皱眉、没有一丁点儿意外的表情,那少年一般纯真的娃娃脸只略略的扬起两道眉,应了声。“喔。”
这单音节的反应让征宇直觉皱眉,追问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什么?”伏宙一头雾水,开始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来找麻烦的?
“你的表示?”本就不认为这消息会惊吓到他,但好歹也来点同情吧,一家近百口的人都死光了耶。
“表示什么?”伏宙真是觉得莫名其妙。“赞许你们总算知道这事了吗?”
“你早知道了?”童恩是第一个理解出这段对话不对劲的人。
“嗯。”伏宙点头,从怀里取出一封信。“既然你们都知道这事,也刚好来了,喏,这给你们,省得我还要花时间处理。”
什么东西啊?
征宇直觉的拆开信封,取出信封内的文件。
“若想知道河南总督府减门血案的真相,答案全在里回。”把问题丢出去,伏宙懒得再浪费时间精神理会他们,转身就住院落里头走去。
两颗头颅紧靠着看那信笺,在理解字里行间的意义后,脸色同时一变--“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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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关重大,完全不接受任何拒绝的理由,征宇偕同童恩直闯入伏宙的寝房内。
“出去出去,你们进来做什么?”伏宙气得跳脚,但又拿他们两人没办法。
“你说,这玩意儿你打哪来的?”征宇才是要跳脚的那一个。“我真不敢相信,发生了这么大的事,尤其你还握有灭门动机的最主要证据,你竟然一个字也不提,还能躲在自个儿的院落里逍遥凉快?”
“嘘!小声,你小声一点,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的大嗓门吗?”怕床上的人儿被吵醒,伏宙急得低喊,但念头一转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荒谬。
她已经昏迷了好些天了,从他惊险的救回她,她就沉沉睡去,再也没醒来过。
在他不愿透露前因的情况下,御医适才经由一番诊治后说了,种种迹象显示,她本身并无任何病痛,会如此昏迷不醒,可能是受到了太过剧烈的打击与刺激,因此她处在内心中不愿意醒来的情况下,才会造成这昏迷不醒的情况。
不似御医的摸不着头绪,弄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打击以致造成她现在的反应,伏宙知道,他清楚知道,一定是因为那一夜的屠杀太过残酷,惊吓过度的她不愿面对,所以才迟迟不愿意醒来。
而现在,他光是想着要用什么方式让她醒来,就想得一个头两个大了,现在竟然还担心有人会“吵醒”她?
哎呀呀,为了她,他真是心烦意乱到整个人都给弄糊涂了!
只是这会儿可不是失笑的时候,还是先想办法把这两人请出去才是。
“你们……”
“是她吧?”童恩没让伏宙有开口的机会,若有所思的目光直直看向纱帐后头的人。
“减门血案中的唯一遗孤,行踪成谜的赐喜格格?”征宇反应极快,童恩开了一个头,他便马上联想到伏宙前些天离京之举,但一样隔着纱帐看人,看得不真切,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当中的巧合。
“不许你们跟我抢她!”伏宙先行警告,知晓他们极有可能为了什么人证之类的理由带走他的小喜儿。
“她是唯一的证人。”童恩提醒他。
“有跟没有一样,因为打那夜起,她一直没醒来过,这样的她能当什么证人?”伏宙冷哼。
“你到底是怎么碰上这事情的?”征宇的注意力全在这上头,他怎么也不愿相信,这世上竟有如此离奇的巧合。
一提到这个,伏宙那一脸的神往,简直可以说是梦幻了。
“命运,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。”他说着,连声音都变得梦幻了起来。
“命运的安排?”这说法让听话的两个人表情又一致怪异了起来。
“是啊,这全是……”伏宙兴致冲冲的,把这段纯属天意的救人过程说了一次。
“等等,你的意思是,你冲动的离京,所有没头没脑的举动就为了要见她一面?”听完说明,征宇察觉话中的怪异之处。“可先前不是才听说你自称“真心”的爱上某一个人?为了符合这说法,甚至还一改常态不再三天两头往后宫里跑,怎么这会儿……”
童恩接口,解释了征宇的怀疑。“除非,你那口中的“某人”,就是这赐喜格格?”
“是啊,就是她。”伏宙笑咪咪,稚气又靦腆的模样,当真像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。
“这怎么可能?”征宇有些头昏,百思不得其解。“她远在河南,你染指的势力范围一直在京里,这一省之隔,怎会让你看上她?”
“若我没记错,去年赐喜格格曾随父返京过,你是不是就在那时见到了她?”童恩沉吟道,也记得大约是从那时起,伏宙就开始出现反常的现象,直到现今。
“是呀!就是去年秋天的事。”回忆起当时,伏宙一脸的陶醉,完全忘了要计较那纯然侮辱性质的“染指”之说。
见他那陶醉的模样,征宇直接泼了一桶冷水。“你别害了人家。”
虽然他对于妻子之外的女人全没一丁点的好感,但这不表示他这人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。
“人家小姑娘才刚刚遭逢家变,以她现在的情况,哪还能禁得起玩弄,你别在这当头还来欺骗人家的感情。”征宇仗义执言,并不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兄弟而有所包庇纵容。
“喂喂,你够了吧?别仗着自已是老大,虚长我一岁,就以为可以这样侮辱我的人格。”伏宙气恼。
扪心自问,他可不认为自己玩弄过谁的感情,因为他对每个人的感情都是真的,只是常一不小心,同时投放出去许多份感情而已,但并不能因为这样,就说他不够真心啊!
“侮辱?”征宇冷哼。“我倒觉得我算是抬举你了。”
“好了,你们两个先别斗嘴了。”童恩真弄不懂这两兄弟在想什么。“难道你们忘了还有正事要谈吗?”
“不!是你们有正事要办。”伏宙纠正,要不,他何必把这物证交给他们?
“要办这正事……”童恩提醒。“可少不了赐喜格格,她是唯一的人证。”
“我刚刚不是说了,从那一夜之后,她一直没醒来,她绝对没办法当人证,再说,这封信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了。”伏宙早看过信里的内容了。
“虽然有物证,但这事关重大……”
“没错,就是兹事体大,不只是已死的,还关系到未来数百人的人命,所以我很慎重的把这证据交给你们,因为我知道你们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事,除了查明真相,也会尽可能避免牵连无辜,省得圣上一怒之下,太多无辜的人跟着送命。”这些伏宙早想好了。
见他早盘算好的神情,被利用在内的征宇冷笑。“看来你早有所打算了。”
“好说好说,我只是想发挥分工合作的精神,大家分头行事。”伏宙靦腆的笑笑,就像是被夸赞了一样。
“分工合作?”征宇嗤了一声。“那么你分到的是哪一样呢?”
“当然是照顾遗孤这一项,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?”天真的语气与神态,让嘲弄的意味加强了数倍,看起来就是让人很想扁的装可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