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帅耶!俏师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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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可是,传闻秦大夫是出了名的古怪难缠,为人亦正亦邪,湖儿拜他为师,肯定要吃苦头的。”迟清兰想替儿子免去一场活罪。

  “我就是要他多吃点苦,多受点罪,免得老子将来给他活活气死!”龙天翼愈说口气愈严峻,迟清兰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。“就这么决定,教那混小子拜师学医。”

  这是他老大的如意算盘,秦守虚肯不肯接这号烫手山芋,还得骑驴看唱本,走着瞧!

  龙天翼把他的计策告诉大总管,左佑农立即放下繁忙的公务,亲自出马来请人,先是投其所好,再来全看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了。

  秦守虚把画挂在厅堂上,一边观画赏诗,一边享受佳肴,心里美滋滋的,自觉连苏东坡都要羡慕他呢!

  如果不是临时出状况,左佑农已准备开口了。

  他先是注意到窗边出现一颗小头颅,那张小脸楚楚可爱,教人一见便打心眼里喜欢,她笑着向他伸伸手,左佑农竟不由自主的被那小女孩吸引过去,移动身体迈前数步,猛然一股腥气扑鼻,他及时飞身倒退,但仍是慢了一步,衣服已被溅上好几处水渍,其腥臭气味令人掩鼻欲呕。八十老娘倒蹦小儿,左佑侬一时又愧又怒。

  “好耶!好耶!又有一个呆子上了我的当!”

  却见窗外那小女孩扬着竹编的水枪跳跃,又蹦又跳的欢呼胜利,简直令人好气又好笑。

  “药儿,你进来。”秦守虚什么都瞧在眼里,随手由柜上取一瓶药水,弹指往左佑农身前点洒,很快腥臭味不见了,反遗留一股青草香。

  “神医好手段!”左佑农马上消了火气,一来心中惊佩,而显然的,那小顽女正是这怪医的掌上明珠。

  秦药儿直接从窗口翻进来,跑到父亲跟前,笑弯了一对秀眉。“爹,这臭药水果真臭得死人,再多给我一点。”她说话时,一对精灵大眼骨碌碌的直往客人身上转,教人一看就知道这娃儿全身上下没长一根老实骨头!

  左佑农唯有苦笑。好一位粉妆玉琢的女娃儿,生得是玉貌珠颜,眉目如画,瞧她不过六岁稚龄,长大后不难想象会是江南顶尖儿的大美人,只可惜,什么样的父亲生出什么样的女儿,初次会面,他已领教这小女娃的厉害,日后还有谁治得了她?眼看中年得女的秦守虚也拿宝贝爱女无可奈何啊!

  “爹,给我钥匙。”秦药儿磨着父亲开药箱。

  “没规矩,不见客人在此吗?”

  “不管,不管,您把钥匙给我,我自然不吵您了。”

  “你不懂药性,不许你自个儿乱取药。”

  “我叫药儿不是吗?那些药材不都该听我命令!”

  “胡说八道!”秦守虚笑斥,伸手把女儿抱到膝上,让她也尝一尝河豚羹的美味,才使她安静些。

  他这种“没形象”的举动又教左佑农为之一怔,没见过男人当着客人的面疼抱子女,这多损男人威严啊!但秦守虚管不了这许多,今天难得来了生面孔,她一下地准又去捉弄人!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良心话,秦守虚是那种“只要我高兴,有什么不可以”的人。

  “有道是无功不受禄,左总管大老远跑这一趟,不会是专程送礼给老夫吧?明眼人不说瞎话,若有求助于老夫之处,愿闻其详。”

  “秦大夫言重了。小的可是奉了当家之命,来请神医赴‘青龙社’一游。”

  “去玩?”秦药儿从碗匙中拾起脸,眼睛灼灼发光。“好啊!好啊!爹,我也要去。”

  “药儿,大人说话小孩子闭嘴!”秦守虚严斥一声。

  “您答应给我去,我就闭嘴。”别看她年纪小,已晓得“讨价还价”、“乘机勒索”。

  左佑农心里暗叹,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。“令千金如此期盼,神医何苦坚拒呢?敝当家确是一番好意,等神医到了敝社,在下担保你们将会尽兴而归。”

  秦守虚哼了一声。“龙天翼何等豪爽,竟会重用你这么油嘴滑舌的人。老夫不爱听人吹牛拍马,再给你一次机会,直接道出来意!”

  左佑农有点为难。他确是奉命前来请人,龙天翼和他商议定,要秦守虚答应收徒不是件容易事,必须一扮白脸一扮黑脸,激得他巧入圈套,非破戒不可。

  这收徒之事明说不得,太多失败的例子摆在前头,所以他为难。

  “爹,您还需问吗?”小女娃嘻笑道:“来找您的人,不是来求医,便是来拜师。我看他一把年纪了,不会是来拜师,一定是家里有人快死了。”

  “你又知道了?”秦守虚没好气道。

  “如果不是病得快死,群医束手无策,谁敢来求您?”

  这倒是实情。可是秦守虚是老狐狸了,知道此人绝非来求医,他与龙天翼好歹相交多年,每有珍奇药材到手,龙天翼必不吝惜的派人送来给他,若为求医大可明讲,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,这么看来,是另有所求了。不成!他生平最讨厌收徒弟,像他这种天才可遇而不可求,收徒平庸可会笑死人!他先摆明了拒绝再说。

  “放眼江南谁不知老夫从不收徒弟,这些年来不知趣的人是愈来愈少了,龙当家和老夫也算知交,怎会为难老夫?那么,是求医了?”

  左佑农打哈哈。“一点小病,不敢劳烦神医。”

  “那你来做什么?”他一点也不客气,收礼归收礼,这些年来他也回赠不少张药方,让龙家的药堂大发利市,谁也别想挟恩奢望他回报。

  “这个……”左佑农的嘴从没这么笨过。

  秦药儿又来插嘴。“爹啊,看这人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,似乎真想求您收徒哩!他这把年纪了,还要拜师……”

  “不是我,是少主……”左佑农打蛇随棍上,却差点被秦守虚的视线冻死!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,他话都点明了讲,他还有脸开口。

  但左佑农既身为生意人,哪能看人一点脸色便退缩不哄!

  “不行!我不答应!”最激动的竟是小不点秦药儿。“爹,您不可以收徒弟,若是怕衣钵无传人,也要等我长大了才能破例。”

  “这又是为什么?”真是小鬼难缠啊!左佑农暗骂。

  “你笨死了!这样简单的道理也想不通。我是老大耶,爹若收了个年纪比我大的徒弟,不成了我师兄吗?你要害我由老大降为老二,我先找你算帐!”秦药儿高傲的一扬头。“本姑娘只当师姊,不作师妹。”

  这怎么可能?瞧她小不隆咚的个子,左佑农确实感到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,老的不好说话,小的更满不讲理,或许少主该另投名师才是正确的选择。

  秦守虚莫测高深地笑了。“这样吧!谁能得到小女的认可,让她喊一声‘师兄’的,老夫无条件倾囊相授,绝不食言。”

  秦药儿嗤嗤地笑了,老爹这一招真高。

  左佑农也被激起斗志了,他就不信威震江南的“青龙社”竟斗不过一名小女娃?只要是人必有弱点,何况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奶娃儿?

  事关男人的颜面,他要让少主漂亮的打赢这第一仗。

  ※※※

  金色的阳光洒进房间里,龙湖愉快的下了床榻,打开房门,果然见到心上人捧着面汤侍立在外,不禁有些过意下去。

  “紫光,怎么要你做这种事呢?”

  “这是规矩,龙公子,让我伺候你好吗?”沙紫光率真的眼神使人无法拒绝,龙湖只好坐下来,等她捧来温热的面巾。

  他仍是不明白,为什么她拒绝让他为她赎身呢?

  沙紫光是扬州八大名院之一“绛云楼”的姑娘,娉娉袅袅十三余的豆寇年纪,出落得仪态万千、娇娆难描,尤其当她羞怯地瞧着你时,那宛如粉荷吐蕊般淡晕的红颊,真教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。她清新高洁的气质实在不像窑里的姑娘,但也正因为她如此与众不同,使老鸨有心将她栽培成一代名歌妓,暂时卖艺而不卖身。

  龙湖对她是一见倾心,认识深了,愈发激赏她的内涵。身在青楼,从不曾听她感叹自己的身世以博人怜惜,龙湖只有从老鸨口中得知她原是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,不知何故得罪权贵,惨遭灭门之祸,才十岁的她被卖入青楼,又辗转卖给了“绛云楼”的老鸨,总算老鸨还识货,没太糟蹋她,但未来谁知道呢?

  很典型的青楼女子悲剧是不?其实,未入青楼之前,有谁不是好人家的女儿?龙湖也不是多滥情的人,不知为何,就是心疼沙紫光。

  他想为她赎身,绝非心存不良欲将她占为己有,而是真心认为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,放她自由去,她可以找一处没人认识的地方,改名换姓重新活过。

  用早膳时,他再一次问:“为什么不让我为你赎身?”

  “你拿什么为我赎身?”她轻描淡写的还了他一句。

  “原来你担心我拿不出银子?我虽不是多富有,三、五千两银子还调用得到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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