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嫁你自己去嫁!”姝儿气得口不择言。
  “史松筠有什么不好?他是内阁大学士,年轻有为,和你很匹配。”
  “我又没见过他,他为什么要娶我?”姝儿不明白。
  戈勒一怔,随即说:“大概是喜欢你吧!”
  “喜欢我?怎么可能?我们又没见过面,我看他是看上你的权势吧!”姝儿嗤之以鼻。
  “那也未尝不可啊!当上我的女婿,将来在官场一定可以平步青云。”戈勒自己也是惟利是图。
  “阿玛,你不觉得这样太冒险了,简直是拿我的终身幸福开玩笑。”姝儿振振有词。
  “别担心,史松筠长得相貌堂堂,一表人才,你日后一定会喜欢他的。”戈勒啜了口茶。
  “不可能,我的心里只有仕尧……”
  “别再提他了,他背叛了我,你们更不可能在一起,除非我死。”戈勒喝叱。
  “你的心理只有他,他的心里可只有君清妤,你最好对他死心,等着下个月初八上花轿。”戈勒摆出父亲的威严,姝儿不得不妥协,因为阿玛的最后那句话,说中了她的伤心处。
  仕尧的心里没有她……现在也不知道阿处?
  枉费她这么爱他,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,亡命天涯!
  基于赌气的态度,她不再和父亲对抗,任由父亲安排。
  在山上躲藏了十余日,仕尧已经按捺不住,清妤也想下山,两人对坐思愁。
  清妤脑中灵光一闪。“我有法子了,可以让戈勒的手下认不出我们。”
  “什么法子?”
  “我们可以女扮男装,男扮女装啊!”她冰雪聪明地道。
  他脸孔一黯。“你要我扮女人啊?这我哪行?”
  “怎么不行?你扮女人一定也很好看。”她的脑子已经在想像。
  他退缩地道:“我不要……”
  “你不扮?!”
  他死命摇头。
  她旋然起身。“那我自己先下山去了。”说定,欲走。
  “喂。”他拉住她的手,“你就忍心丢下我啊?”
  “谁教你不扮女人引我可不能陪你一直耗在这山上。”她半带威胁。
  他苦着脸,“那……好吧!我扮扮看就是了。”
  她嫣然一笑。
  两人相偕下山,清妤典当了身上惟一值钱的一只玉镯,换了些银子,买了两套新衣裳,先住进客栈换装。
  客栈的客房内,君清妤照着镜子,对自己一身淡蓝装束,文质彬彬的书生打扮,很是满意。“仕尧,你好了没?”她对着屏风喊话。
  踌躇了好久,他别扭地拉着裙摆走出来,还差点绊了一跤。
  “当女人真麻烦。”他腼腆地抱怨着。
  看见他这个粗枝大叶的女人,清妤噗啼一声笑出来。
  “嘻……”
  “不准笑,都是你出的好点子!”他脸红脖子粗地说。
  她收起笑脸,把他移到菱花镜前。“来,这位姑娘,我来帮你梳头。”
  他只有任由她梳弄。
  两人女变男,男变女,互看都感到很奇怪,仕尧甚至不敢踏出房门口,清妤硬是把他推出去。
  “记住,现在你是姑娘家,是我的姐姐。”
  “我是你姐姐?”他瞪大眼睛。
  “要不然当妹妹也行!”她眉开眼笑。
  他受不了地甩袖,她紧跟上他,细声叮咛。“文雅一点,哪有姑娘家走路步伐这么大的?”他们走在大街上,有一小贩热络地向君清妤招揽。
  “这位公子,买支凤尾钗给未婚妻吧,这支凤尾钗工细形美,戴在这位姑娘发上一定很美。”
  小贩误以为他们是未婚夫妻,君清妤闷笑着。
  “我不需要!”仕尧槌胸顿足地走开。
  他一开嗓音,小贩被他男性般的粗嗓吓了一跳,喃喃地道:“哪有女人声音这么难听?”
  君清妤笑在心里,跟上他。“你还是不要开口说话,小心穿帮。”
  仕尧闷闷地直走,到了戈府门口,躲在一旁窥伺。
  到府里仆人张灯结彩,广纳物品,似乎在办喜事。
  “怎么回事?是戈勒的寿辰吗?”清妤纳闷地问他。
  他摇头。“不是,我也不知道。”
  两人又观察了一下,听见管事对仆人说:
  “后天就是小姐大喜的日子,该买的都买齐了吗?可别漏了什么……”
  原来是姝儿要出嫁,清妤脱口道:“姝儿不知要嫁给谁?”
  仕尧心中有了一个念头。“后天戈府”定贺客盈门,人进人出,正好是我们混进府里的好时机。”
  “你是说你要在姝儿成亲那天行刺戈勒?”清妤大惊。
  “此时不除,尚待何时?!”仕尧意念一下,似乎难以转图。
  清妤心慌意乱地道:“万一你失手了……”
  “我会小心的。”
  “不,你不能去冒险,你答应过我的。”她急得六神无主。“就算你杀了戈勒,我爹也出不了大牢,你的爹娘也活不过来,我们还是等到找到证据,再将他绳之以法。”她苦口婆心劝着。“清妤,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懦弱?”他蹙起眉。
  “我不管!我就是不要你去冒险!”她的水眸盛满焦灼、深情,触动着他的心弦。
  他沉嘎地道:“清妤,我现在背负的是血海深仇,我们殷家的数条生命,你要体谅我。”
  “可是……你说过要和我成亲的。”她哽咽着。
  “放心,一杀了戈勒,我会立即回到你的身边。”他的大掌包握住她的柔荑。
  她的心依然无法平静……
  两天后,仕尧点了她的昏穴,让她一直在床上睡着。
  他眷恋她细致姣美的容颜,将她的美丽深刻地烙记在心,凝视好一会儿,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地印上一吻,随即转头离去。
  他依然穿着女装,尾随着宾客,进入戈府。
  鞭炮声不绝于耳,新郎前来迎娶新娘,他才赫然发现新郎竟是曾向君家登门求亲的大学士史松筠。
  史松筠还真是个见风转舵、攀权附贵的小人,见君家倒了,就转向军机大臣的千金,姝儿嫁给他,恐怕是没好下场。
  不知道姝儿怎么肯下嫁给史松筠!
  不过这些他也不想管。
  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戈勒身上,看到戈勒神气活现、得意洋洋的模样,恨意直窜他的脑海,占据了理智。
  殷仕尧袖中藏刀,一步步接近沉浸在欢喜气氛下的戈勒,他还不知死活地在向宾客拱手谢礼。
  殷仕尧眼露杀机,缓缓抽出利刀,正要抄起——
  一个暴喝声,破坏了他的计谋。
  “你是谁?在这里做什么?”管事见这名女子鬼鬼崇崇地,不禁起疑。
  戈勒闻言,即时转过头来,看见了男扮女装的殷仕尧,精明锐利的眼神盯着他。
  那张脸……掩不住男儿的英气,耳洞未穿……莫非是——
  “来人啊!拿下他!”戈勒认出了他,严声下令。
  殷仕尧见事迹败露,仓皇逃逸,侍卫在后头追逐。
  戈府的宾客一脸惊诧,戈勒的眼眸深不可测,仕尧居然想行刺他,难道他知道了当年的事,发现自己的身世?
  倘若如此,他更不能留他。
  殷仕尧懊恼自己一时大意,被识破身份,他该耐心地等候下手的好时机,错过这个机会,他恐怕一辈子也杀不了戈勒,为双亲报仇。
  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,背后戈府的爪牙紧追不舍,只怕逃不过这一关了。
  但是他答应清妤一定要平安归来,他不能让她伤心、孤单一人。
  “哪里跑?”戈府的爪牙前后包抄他,他进退不得,只能陷入苦战。
  戈勒也不是毫无提防之心,这些手下似乎都是新进的,武功都不弱,十多个围攻他”人,他几乎招架不住,一个闪神,手臂被砍了一刀,鲜血直流。
  他忍着痛,后仰躲开一剑,剑走偏刺中了对方自己人,他乘机脱困,快捷灵敏地跃起飞落,疾矢掠去,全程一气呵成。
  尽管他伤势不轻,他了心挂念着清妤,一股意念支持着他逃亡,但是失血过多的他,感到眼前一片昏暗,天旋地转,终于不支倒地。
  一顶华丽缀着流苏的轿子适巧经过,随从的人发现了受伤躺在路旁的殷仕尧,连忙示意停轿,向轿中的主子禀道:
  “启禀福晋,前面躺了一个受了重伤的人。”
  “噢?既然碰上了不能见死不救,把人带回府中医治。”轿内传出软软娇脆的女声。
  “是。”随后扶起奄奄一息的殷仕尧。
  王府的轿子走后,戈府的人赶至,只看到地上一滩血,只好回去向戈勒禀告人追丢了,当然免不了一顿骂。
  “仕尧、仕尧……”君清妤在昏睡中恶梦连连,几个时辰过去了,她的穴道自动解开。
  她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,外面已是落日余晖,彩霞满天。
  她立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,急忙狂奔至戈府。
  戈府红灯高挂,依然大宴宾客,显然戈勒没死,那仕尧呢?他是不是出事了?
  否则为何没有回来?
  君清妤担忧不已,一直在戈府外暗中观察,可是等到宾客散尽,仕尧仍然没有出现。
  她心想也许他回客栈去了,两人错过身,于是她又匆匆赶回客栈,但却落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