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九九 > 初恋凶萌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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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臣倒是挺喜欢这姑娘,眸子清亮,看人时直勾勾,三皇子殿下会为她着迷,她定然有过人之处,只是这着迷是好是坏,实也难说。」

  安志媛冲着他们俩痛快腹诽,耳中却清楚捕捉到那些用词——

  华服美大叔自称「孤」?暗红袍美大叔自称「臣」?

  还有什么……什么「三皇子殿下」?

  再觑见那跪了满满一屋的黑衣人,以及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们……她眼珠子开始努力滴溜溜转,发现这座锦绣暖阁里有不少代表南雍王族的火凤徽记,绣的、画的、雕刻的,清楚可辨。

  火凤徽记寻常百姓绝不可能使用,在南雍那是第一等的杀头大罪,所以这个地方……眼前这两位美大叔……还有那个三皇子……

  被隔在一座花鸟丝绸屏风后的她惊疑加剧,但没人理她了,因雍天牧闯将进来。

  听到屏风外的他称呼华服美大叔「父王」,安志媛的猜测得到证实,已无太大讶异了,但听到他一次次质问,欲问出她的下落,他的语调平静到令她感到心惊心痛,眸底酸酸的很想哭。

  而她真的掉眼泪了,突然有人从身后俯近,在她耳边低声道——

  「忘了自我介绍,在下耿彦,三皇子的武师父,耿某从小看着三皇子殿下长大,从未见他如此执着于一人,安姑娘觉得,他能将你安然带走吗?」

  王八蛋!

  她心疼雍天牧心疼得不得了,根本忘记暗红锦袍的美大叔就在身后。

  而这个王八蛋竟然就是雍天牧的师父,眼前这一出完全是亲爹联手师父坑杀可怜孩子的戏码!雍天牧上辈子是刨了这两个美大叔家的祖坟吗?这辈子生出来让他们俩这样玩?

  耿彦又道:「国主陛下欲拿你彻底操控他,耿某想的却是另一事,幸运的话,许是今日便能分晓。」

  安志媛在肚子里又把他飙骂一轮,很气的是她心疼到流泪,两管鼻涕都快跟着滴下来,自己还没办法擦拭。

  在开打前,雍天牧骤然离去,她亦是摸不着头绪,但觑见那位姓耿的师父微微皱眉像也捉摸不定雍天牧的意图时,她心里便一阵得意,根本忘记自己还动弹不得。

  最后的局势会演变到眼前这般,她简直看傻眼。

  那一座丝绸屏风被南雍国主心不甘、情不愿地推倒,隔着层层人墙,被禁锢在玉阶台上的她瞪着雍天牧使出的要胁手段。

  他去而复返,劫来东宫太子。

  南雍国主命人将她的穴道封住,他也如法炮制封了东宫太子的周身穴位。

  要比狠大家来比,安志媛顿觉解气,至少嗯……有稍稍解气啦。

 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目光相接,她想对他笑,但动不了,她不想哭给他看,眼泪却一直掉,哭不是担心自己安危,却是觉得他看起来很可怜,彷佛失去命中极重要的东西,那眼神不太对劲,似濒临疯狂边缘,不似平时的他。

  他缓缓笑了,眨了眨墨扇般的睫,一把甩开东宫太子雍天誉,起身笔直朝她走来。

  此际殿内殿外皆乱成一团,国主陛下与太子殿下双双遇险,禁卫军早就分批堵住宝华殿各个出入口,更有一队禁军精锐深入内殿承明阁保驾,见东宫太子被甩开,立时有禁卫军上前接手,迅速护送走。

  雍衍庆见状,高悬的心终于落回原处,但没能安心多久,因为「瘟神」直直逼来。

  「拦住他!快给孤拦住了!快啊!」在目睹太子险些被就地了断,此时的雍衍庆是有些懵了,「瘟神」根本也不是朝他而去,只因他挡了人家的道,他却惊得频频倒退不晓得往旁边闪开。

  雍天牧是疯了,眼里仅瞧得见某个姑娘。

  他大可拿太子长兄继续要胁雍衍庆,一人换一人,加上雍衍庆并没打算取姑娘家的性命,这场乱事原可以简单落幕,坏就坏在雍天牧「坏掉了」。

  南雍国主原想给阴沉孤僻、难以捉摸的三皇儿一点警告,便于掌控,未料此举完全是捅了马蜂窝,那道要命的逆鳞一旦被触动,想再抚顺凶兽的毛简直比登天还难。

  这一边,安志媛看着朝她走来的雍天牧,一团血气在胸房中滚动。

  虽说她不识武,却也看得懂他走的是「开天辟地、唯我独尊、遇魔杀魔、遇神灭神」的路线,然猛虎难敌猴群,若非黑衣杀手们群起攻之,甚至以熟练的阵法对战,他早就来到她面前。

  没事的,她能等,等他来带走她,黑衣杀手们再强也没能强过他,阵形正节节败退中,早败晚败都要败,她乖乖等他就好。

  还好雍衍庆没有太蠢,到底是一国之主,慌乱后很快稳下,立时辨清局势。

  「把那姑娘还给你成了吧?你不就想要她而已,带走带走!孤没动她一根寒毛,不信你自个儿问去,都住手!雍天牧,给孤住手!全都别动!」

  雍天牧闻言浑身一震,仅将近身的几把长刀一招格开,并未追击,而黑衣杀手们见他有消停之势,加上国主已下令,遂纷纷停手。

  雍衍庆头也没回,再次下令。「解开这位姑娘的穴道,让他带走。」

  是卫首大人亲自封的穴,如今国主陛下有令,自是命令卫首大人替姑娘解穴。

  可惜了,什么皇权?什么王令?有人根本没看在眼里!

  等着男友力大爆发来带走自己的安志媛好想飙骂脏话,她再次被劫走,出手之人是一直靠她很近的耿彦。

  耿彦抓着她背部衣料倏地将她带起,往前无路,往后亦无退路,他带着人直接突破上方的木梁瓦顶,劫人远去。

  这一下,向来忠心耿耿、唯命是从的卫首大人确实狠狠打了国主陛下一记响亮亮的耳光!

  *

  安志媛体内的几处郁结有疏通之感,封穴的力道正慢慢退去,但……好冷,冷到她全身都快僵化,齿关直颤。

  姓耿的把她从王庭宫殿中带走,迫使她继续「被劫之旅」,被劫来劫去已经很可怜,然,他嫌她不够可怜似,竟把她挟持到山上。

  别问她是哪座山,她要知道就神了。

  穿越到这个历史上不曾记载的古代,她混得最熟的地区就是以小溪村为中心的方圆十里内,连国都兴城也不常去,又哪里认得出身处何在。

  但应该距离兴城有一大段路,耿彦劫她出宫后以马代步,她在快马背上颠了好几个时辰,颠到满腔火气都快颠没了,若非遭点穴又受他箝制,都不知自个儿从马背上要滑落几回。

  从白日到晚上再至深夜,骏马沿着蜿蜒山路越爬越高,最终路径被野草掩没,野大的山风彷佛挟带秋霜,呼号来去,扫落安志媛束发用的花巾子,更把衣衫不够保暖的她扫得流鼻水。

  太不爽,见姓耿的终于停马将她抱下,她趁机把鼻涕往他身上擦。

  他察觉到了,并未发怒,却是放她坐在草地上后,掏出一条巾子丢给她。

  有东西能用就用,安志媛半点不矫情,发现双臂与十指终于能活动,她抓起他的巾子大声拯鼻涕,还故意携得格外响。

  「安姑娘实是个古怪女子。」耿彦语气偏淡,背对月光的身影伫立在那儿,锦袍袍摆随风鼓扬。

  安志媛一脸没好气,丢开弄脏的巾子,她试了试终于能出声——

  「……被古怪的人说、说自己古怪……到底谁古怪?阁下且说说!」牙齿还在颤,舌根也尚未恢复灵活,她本想一骨碌儿站起,但风好大,她腿好像还有些没力,只好一屁股依旧赖在草地上。

  耿彦低声笑,微颔首。「姑娘应是说对了,耿某亦是古怪之人,如此说来,似没立场说你什么,但不管你信或不信,耿某用『古怪』二字形容姑娘,实有几分赞叹意味。」

  安志媛眯目瞪着他,无语。

  耿彦不以为意,笑笑又道:「如同今日在承明阁中对你说的,耿某身为三皇子殿下的师父,他七岁拜耿某为师,耿某倾囊相授,他实是耿某最得意的弟子,而他天性本无欲无求、不喜不悲,没承想会栽在你身上……今日与姑娘一晤,多少嗅出其间妙意,难怪三皇子殿下疯狂如斯。」

  安志媛丝毫不想跟旁人讨论雍天牧与她之间的事,说穿了,那关旁人什么事啊?但姓耿的说错一事,令她不禁驳道——

  「他才不是什么……什么无欲无求、不喜不悲,那不是他的天性,他、他都不知有多可爱,都快比我家爷爷还可爱……」事实上她冻到脑袋瓜发沉,想强而有力反驳回去,思绪却被冷到快打结。

  他沉静看着她受寒,彷佛那画面颇值得玩味。

  安志媛绝口不求饶,抖着声问:「阁下的主子……那位南雍国主,他、他都要把我丢回给雍天牧了,你为什么突然出手,还把我……把我带来这儿?」

  「记得耿某在承明阁内告诉过姑娘的话吗?」

  她先是微愣,垂首去想,记起他所说——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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